2)
 
  真的,最喜歡的就是妳那樣的笑容跟妳。
 
  總是微微上揚,輕笑著的表情,還有那樣堅定而溫柔的眼神。組合起來是一幅再完美不過的畫……是最能安定我的心的笑容。
 
  雖然,那張臉上,之前曾經掛過冷若冰霜的表情,但是……我很清楚的。妳並不是那樣子的。我了解妳,那是一種既無需多談也不必解釋的,自然而然的了解。
 
  ──只要在妳身邊,聽著妳的聲音,感覺妳的存在,看著妳的笑容。
 
  就能感到無比的安心。
 
  即使這樣說有點像戀人,就算我知道我們並不是……可是……
 
  無論何時。
 
  真的,最喜歡的……
 
 

  「──我們是不同的存在,卻對彼此如此的重要,為什麼會這樣,請你──」
 
  好美的歌聲。
 
  讓人忍不住翹課來欣賞──什麼爛理由。剎那走在走廊上,受過訓練的腳輕輕的移動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往出現歌聲以及流瀉出鋼琴聲的教室前行。
 
  教室的門沒有關。而且教室裡面只有一個人。
 
  總覺得這個人也是翹課,而且還光明正大的在音樂教室裡面彈琴唱歌……
 
  原本離音樂教室有點遠的剎那如此想著,往音樂教室前進了幾步,仍然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可是琴聲以及歌聲卻在頃刻間停止了。
 
  「是老師……啊,不是……」
 
  背影纖細的少女原本背對著教室,轉過身來剛好看見來不及躲的剎那。
 
  「……呃,抱歉,不必在意我……我等一下就會走了,請妳繼續……」剎那支支吾吾的說道,卻見剛剛愣住了的少女笑了。
 
  「好聽嗎?琴聲跟歌聲……哪個比較好聽?」
 
  「……啊?」突然被這麼直接的一問,剎那愣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在剎那的腦裡,歌聲以及琴聲當然是有好聽跟不好聽的分別,不過被問到比較……總覺得是自己打斷人家的剎那,認真的皺眉苦思著。「……應該是歌聲吧……」
 
  「咦?真的嗎?妳是一年級的學妹吧?叫什麼名字?」少女開心的笑著如此問道。
 
  剎那這時才正視著音樂教室內的少女。好漂亮的臉,跟木乃香一樣漂亮。身材方面也很纖細,那淡笑……讓人覺得很安心。應該是很多男生都想追的對象吧……不知不覺就想到了木乃香,剎那眨了眨眼。
 
  教室內除了一定有的講台以及學生的座位以外,最顯眼的該算是那架鋼琴了,像是演奏會專用那樣的黑色鋼琴。似乎保養得不錯。
 
  「我是櫻咲剎那,一年A班……」好像跟A班脫離不了關係,高中也還是A班。
 
  「咦?國中是劍道社的剎那學妹呀?常常聽班上的人講到妳呢,果然很帥氣。」少女笑著說道,那稱讚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
 
  「……」剎那沉默著,沒有說話。看著少女長度不到腰部的柔軟短髮。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想到木乃香。
 
  「我也自我介紹吧!我是伊集院紫亞。二年級。」自稱紫亞的少女笑著說道,此時剎那才注意到,少女的眼眸顏色是紫色的。
 
  既特別又美麗的眼眸。很特殊的。就像是……
 
  ……只差在會不會被稱讚而已吧?
 
  剎那向紫亞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伊集院學姊了……」
 
  轉身正要走。
 
  卻被喚住。
 
  「剎那呀,妳也是翹課吧?想要去哪?要不要進來坐坐?」紫亞笑得開心:「一個人彈琴好寂寞喔。」
 
  ……好像除了那個誰跟哪個誰以外,就沒有人叫過她剎那了。木乃香的話是小剎,明日菜則是剎那同學……涅吉也是……啊啊,似乎沒有人會一見面就叫她剎那呢。剎那想著,原本已經跨出的右腳收了回來。
 
  「……」剎那眨了眨眼,稍微想了想。最後,有些猶豫不定的腳步,還是踏進了音樂教室裡面。「……那就打擾了,伊集院學姊……」
 
  「欸,別一直叫我伊集院學姊,這樣好疏遠喔,叫我紫亞就好了啦。」
 
  「……紫亞學姊……」
 
  「對了──我記得你們班上啊,名人很多呢,像是你們的班長,還有神樂坂明日菜啊,唔嗯,喔,近衛木乃香也是!好像是最近二、三年級的男生最注目的對象呢?」紫亞左手輕輕撫過白色的琴鍵,右手拍拍椅子上的空位要剎那坐在上面。
 
  鋼琴前方的這種椅子總是這樣,一個人坐太多,兩個人的話是剛好,但是就要兩個人貼得很緊才能坐得剛好?剎那抿著唇,有點難為情的在紫亞身邊坐了下來。
 
  有一次,她陪著木乃香溜進音樂教室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其實木乃香的家裡不是沒有鋼琴,但是木乃香就是對音樂教室的鋼琴特別鍾情。那時候,木乃香率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看向身後安靜看著自己的她,拍拍身旁的空位。
 
  剎那也像現在這樣抿著唇,感到難為情的坐了下來。結果木乃香卻沒有去碰鋼琴,而是抱住身旁原本身體就已經跟自己很貼近的剎那,閉上眼睛,聲音中帶著濃厚睡意的說著『啊啊,小剎好溫暖喔,抱起來也好舒服呢,就這樣讓我睡一下喔』。
 
  臉在發燙卻無處可逃。而且有點糟糕的是,她也不想逃走。
 
  『這樣睡又不舒服……』剎那很小聲的唸道。
 
  卻笑了出來。
 
  神被話語從回憶中拉回。剎那皺著眉。
 
  「是嗎……嗯……木乃香的確是啊……」然後這麼點頭說道,卻模模糊糊的不太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知道不能在這時候喊木乃香「大小姐」。
 
  「不過,唉呀,聽說昨天開學日的時候,近衛就丟了一句什麼愛的宣言呢。」
 
  「啊啊?」
 
  「啊──對了!這樣一來我終於想起來了,」紫亞的笑容變得有點不懷好意。「近衛發表愛的宣言的對象就是妳嘛。」
 
  「呃!這個、那個,她的意思不是那樣!」剎那瞬間紅了臉,拼命搖頭兼揮手否認道。紫亞見狀則是輕笑了笑。
 
  「是嗎?妳怎麼知道呢?」
 
  「呃,這個、嗯……」被堵到說不出話來,剎那支支吾吾的,空白的腦袋裡全部都是木乃香的影像。
 
  紫亞看著漲紅著張臉的剎那,輕笑了笑。露出「唉呀呀…」的表情,不過卻好心的沒有點破。
 
  「嗯……剎那很好玩呢。嘻。」只是下了句結論。
 
  「啊、呃!學、學姊!」
 
  只要任何事情扯到木乃香,剎那就會開始失態。完完全全的將最原始、不經武裝的那一面暴露出來。
 
  可能是感到某種方面上的事態不妙,剎那倏地站起身來,並向後退了一步。
 
  「唉呀?都還沒下課,就要走了呀?」
 
  「呃……嗯……對不起……」剎那目前的狀態連好好的道個歉也辦不到。莫名的緊張感在剎那心中越漲越高。
 
  「……嗯,那剎那妳就先走吧。」紫亞微笑著向剎那偏了偏頭。
 
  「我有空會去找妳的喲。」
 

 
  所以人沒事真的不要亂翹課。
 
  不然,至少翹課也不要翹到音樂教室去。
 
  如果真的想翹課到音樂教室去,那至少也該找個沒有難纏學姊的音樂教室。
 
  要是真的、真的不小心翹到了有著難纏學姊的音樂教室,那也應該趕快落跑,一句話都不要多說比較好。剎那如此想著。
 
  高中的社團並不分年級……國中的好像也沒有就是了。剎那默默的看著離自己不到十公尺遠的地方,穿著劍道用服的紫亞正燦爛地笑著向自己揮手。現在則是小跑步地朝剎那跑了過來。
 
  剎那和紫亞都是漂亮得很難讓人們覺得她們是「人」的人,這類型之內也包括木乃香和明日菜等人。所以這兩人在一起交談,自然受到了劍道社用地內的劍道社員注目。但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紫亞是……
 
  「剎那!我看到妳在社員名單裡的時候好高興!」紫亞開心的笑著,很乾脆的就握住剎那的手:「我是這屆的劍道社社長喔,請多指教!」
 
  「……」剎那有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紫亞。
 
  面前這個綁起了頭髮因而英氣倍增的紫亞,那個在音樂教室彈琴的紫亞……
 
  是劍道社社長?
 
  「……咦?看妳的眼神好像很不信啊?」紫亞挑眉,而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要不要來比試一場,順便來多招一點社員把劍道社擠爆?」
 
  「……抱歉,我沒有興趣。」
 
  「咦?是這樣嗎?那我就先發囉!」
 
  不知是假裝沒聽到還是完全誤解意思,紫亞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實心且長度頗長的木刀,來勢洶洶的對著剎那,三秒後便向剎那劈去。
 
  「……」剎那沉默的迅速退了一步,從路過的社員手上搶過木刀格住紫亞再度進攻的那一擊。
 
  ──不是個花瓶啊。
 
  架在剎那刀上的刀很快被舉起,然後是由斜上往下凌厲的一擊,而剎那擋下了那一刀並迅速將刀格開,接著往後遠躍。雖然紫亞的水準或許是劍道社絕大多數社員之上,但剎那身為訓練有素的神鳴流劍士,若是被這簡單幾下就打敗──
 
  那也不用談什麼保護了。
 
  只是純粹不想浪費體力以及動手而已。剎那站在約離紫亞有三公尺遠的地方沉默地看著紫亞,眼神很明顯的表示「請停止」。
 
  「……」紫亞挑起了半邊眉,聳聳肩,乾脆放棄似的垂下木刀,微笑。「也是啦,身為一個訓練有素的神鳴流劍士,也不可能打輸我的嘛。」
 
  「妳!」剎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是個秘密。很少人知道的。那麼紫亞怎麼會……?剎那直盯著紫亞看。
 
  「怎麼說呢?」紫亞微笑著,如同先前的神秘。「我只能說,妳的身世保密技術還不到家喔!」
 
  ……跟木乃香一樣,是自己無法對付的類型。可是,原因不同。剎那想著,主動走向紫亞,板著張臉。
 
  輸了。
 

 
  那是一條大道。一條兩旁種滿了櫻樹的大道。
 
  一到了櫻花綻放的季節,許多人都會把這條大道視為每日上下學的必經之路。因為這條大道在這樣的季節實在過於美麗。而頭腦裡充滿浪漫細胞的木乃香自然也不例外。
 
  還拖了個姓氏非常適合這種景象的朋友隨行。
 
  「木乃香,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不,我、我走在妳旁邊就可以,不用這樣牽著我的手吧……」剎那紅著一張臉,幾片櫻花花瓣落到了她的頭上。
 
  悠閒地一邊牽著剎那的手一邊走著的木乃香則是很專心的欣賞著眼前還有很長一段的大道景象,或該說是耳朵跟大腦自動忽略了剎那結結巴巴的話語?總之,握著剎那的那隻手力道完全沒有減弱或即將減弱的跡象。
 
  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提議無效,剎那只是低著頭任木乃香牽著,在這大道難得無人的時刻繼續緩步向前邁進。
 
  我又不會偷跑……剎那小小聲的唸著。
 
  「小剎,真的很漂亮呢,感覺好像看一輩子都不會膩呢!」似乎是心滿意足了,木乃香笑著轉頭向旁邊的剎那說道。
 
  「咦咦咦──!?」
 
  幾乎是眾所皆知,剎那由於從小開始就專心在劍道上,因此將課業忽略得很嚴重,導致本來應該有不錯的頭腦,但是後來由於看什麼不會什麼,也對課業失去了興趣,國中時更是跟笨蛋戰隊等人在搶倒數前十名。
 
  總之,理解能力是逐漸往下滑就是了。
 
  又總之,因為木乃香省略了主詞,「這條大道」,再加上剎那方才幾乎都在發呆,因此剎那完全誤解為下面這句話:
 
  「小剎真的很漂亮呢,感覺好像看一輩子都不會膩呢。」
 
  「怎麼了?」
 
  「……沒、沒事……」……一定是自己誤會了。剎那想著,頭垂得更低了些,腦袋裡面一直迴響著剛剛自己誤解了的那句話。
 
  「……小剎,我跟妳說喔。」
 
  原本一直直視著大道盡頭的木乃香微微抬起頭,注意到木乃香動作的剎那也跟著抬起頭,入眼的是一排直到盡頭的櫻樹。以及燦爛地、美麗地飛舞著的盛開櫻花。
 
  「……什麼事呢?」
 
  木乃香停下了腳步,剎那也跟著停下腳步。木乃香轉向了剎那,露出開心的微笑,而轉向木乃香的剎那則是愣了會兒。
 
  「櫻花的盛開,櫻花在空中美麗的飛舞,縱使只有一瞬間就會回到大地,化為櫻樹的養分,但是,在看的人心中是永恆的喲。」
 
  木乃香微笑著。然後踮起腳、伸出手,動作很輕很輕地捏起剎那頭上的那兩片櫻花花瓣,一陣風吹來,木乃香放開了兩指,那兩片花瓣便隨風遠去。剎那不解地看著面前笑得頗有深意的木乃香。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一點。
 
  「……木乃香……?」
 
  「小剎,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可是……我知道妳的變化,很奇怪……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突然又……疏離我呢……」
 
  微笑似乎瞬間被瓦解了。木乃香垂下了頭,努力的克制,不要讓眼裡滾燙的淚水滴下。可惜,並沒有辦法。
 
  「我、我沒有!那個、木乃香,不要哭了啊!我、我……那個……」
 
  一向都會手足無措。剎那比手畫腳又支支吾吾外加緊張無比的說道。
 
  結果木乃香只是牽著她的手一直哭著。
 
  「哪沒有!明明就有!……嗚嗚……為什麼小剎都不懂、不懂我在想什麼嘛……非得要這樣子呢?嗚……」然後,木乃香索性放開了剎那的手,整個人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剎那,還很生氣似地跺了跺腳。「妳知道嗎?妳知道嗎?我很不安啊……害怕妳又會不見……會不見啊……嗚嗚……」
 
  「我、我不會!我說過了,我會一直陪在木乃香身邊,保護木乃香的!」著急地作出了保證,但自己心裡的某個角落問了剎那自己一句話。
 
  ──『妳辦得到嗎?』
 
  兩人沉默了一下,只剩下木乃香低低啜泣外加吸鼻子的聲音。而此刻,身處大道中段的兩人壓根沒發現大道上已經有人開始走動。
 
  「……而、而且就算我櫻咲剎那跟櫻花花瓣一樣,盛開之後就會成為樹的養分──那、那也沒有關係!因為,只要是為了木乃香大小姐,我……」剎那皺了皺眉,雖然感覺有點怪,但還是說了出來:「那個,應該是……死而後己的意思吧!總之,只要是為了木乃香大小姐,我都……我都可以辦到!」
 
  木乃香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剎那。
 
  剎那則是紅著那表情很認真的一張臉,低頭看著木乃香。希望木乃香的不安能夠減低一點,剎那認真地期待著。
 
  結果木乃香嘟起了嘴,臉上一副更加生氣無奈的樣子。
 
  ──踮起腳輕吻了一下剎那的嘴唇。──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在一時混亂下作出那種事情的木乃香,火氣上升的大喊了出聲,接著丟下剎那轉頭就跑。
 
  ──誰要妳為我死而後己的?什麼東西?笨蛋啊笨蛋、笨蛋!
 
  木乃香一路奔跑著,整顆腦袋都是剎那剛剛作的認真發言,然後才突然閃過自己親了剎那的畫面。也從這時,木乃香的心跳以倍速加快。
 
 

  ……小剎,妳知道嗎?……不知道吧?
 
  樹木,只是想要一直、一直,跟櫻花在一起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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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最近懶歸懶,突然間打開文章還是可以寫的,呼XD
其實是之前這章已經寫了一半起來放啦這樣…(汗)

呵呵呵…接下來……(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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