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不要臉的說是短篇,倒比較像雜寫
是還滿久以前了的東西,所以跟現在沒什麼關聯
雖然仍是重要,但
或許,是放下了吧
那一切的一切
短篇之十五。擁抱<embrace>12/09
嘎啦嘎啦。
滑鼠的滾輪不安靜地進行著屬於它的工作,女人則坐在電腦前,看著「她」過去笑得開心的照片,不禁和螢幕裡的人相反地、苦笑了出來。
不斷被快速捲動的照片,突然停了下來。
那一年的那一天,她們在一起了。
過了幾個月,那一天,她們分開了。
女人盯著那張照片直看,不自覺地深皺起眉。然後,似乎又覺得照片裡的人太可愛了,而不自覺笑了出來。接著,是沉重的心痛。
話說回來,她是什麼時候把斜背背包換成後背背包的?那頭長髮被剪成及肩的時候倒是依稀記得……不過,她是什麼時候拿掉手上手錶的?手上那條細細的繩子又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呢?嗯……那連講話時的聲音都仿若在笑的她呢?還有──
那張只要對著自己就總是燦爛的笑臉,又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多殘忍啊。總以為自己很關心她的,但,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其實,分手不過是距離現在不到半年的事情。
所以,其實「女人」也不過是個高三生。女人看著同一張照片,半帶嘲諷地再度笑了出來,然後,嘆了口氣。
女人其實沒有太多她的照片。
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自然而然就這樣了。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並不長,不過,照片也不至於到不到十張的地步。雖然,女人並不喜歡入鏡,覺得只要在照片裡就會醜一萬倍,但如果是要幫她拍的話,自己是非常願意的。
不過,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了。
似乎,連兩人少少的幾張合照,也不在女人手上。
女人想著,前段日子兩人的一些糾葛,或許是因為自己太執著了,因為……其實她是對的。想要維持普通關係的她是對的。女人再怎麼想都是這樣。
從很久以前,女人就很清楚的知道,常能冷靜得近乎無情的她是理性的生物,而既害怕孤單更恐懼寂寞的自己,是幾乎完全順從自己的慾望及情感的。兩方是衝突得用愛也難以包容的個體,儘管曾經相吸,但終究會相互排斥。
兩人做過許多約定,有的實踐了,但更多的,都被兩人一一踩在腳下,成為破棄的承諾……帶頭的她似乎踩了很多腳啊,女人想。
雖然、那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再怎麼說自己連一次也沒有討厭過她。女人癱在電腦椅上,只是笑。
到底是為什麼呢?女人下意識地用手指扒梳著剛染過的短髮,像是想幫腦裡的記憶及情感梳理出頭緒來。
無論她刺傷自己多少次、無論她多麼厭惡自己、無論她讓自己如何地躺臥在血泊之中,自己似乎都沒辦法討厭她,也不能憎恨她,只能在不斷地讓淚水溶入心臟流出的血液之後,短暫地氣惱──也不過是短暫罷了。
不是還愛著,已經不是了,只是,心中還泛著一片連女人也不知為何物的情感。
那是那天自己突然發現的,突然發現,那片情感不是能稱為愛的情感。
到底是為什麼?
女人突然覺得很冷,卻加強了她想喝冰啤酒的念頭,又或許,菸也不錯……雖然自己從沒抽過就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像是在尋求些什麼,女人找來所有能抱的東西,讓自己變得像是隻龐然大物地坐在電腦椅上。
女人抱著柔軟、能靠著人的體溫變得溫暖的棉被。卻想著:這終究不是人。
很久以前,女人曾將寂寞當成烈酒一般地狂酗。
──或許反撲了吧。
女人現在非常想要有個人抱抱自己,不需要激情、不需要言語,或許什麼都不用,只要有雙富有溫度的手能夠擁抱自己就夠了。
──好寂寞啊。孤單的自己。
突然,好想抱抱她。好想跟她說,這樣就好、普通的兩人就好,只要能擁抱、能互訴心事、能取暖,就好了……
女人撥了電話。
「喂?……嗯?笨蛋,怎麼啦?欸?怎麼不出聲?」
只要能很普通地、很普通地……
「……沒事。明天要去哪?一起出去玩!」
──其實自己很了解的。像這樣任性、無度地需索,儘管再無盡的泉水也終有乾涸的一天,自己非常了解,但仍如中毒一般地無法停止。她應該就是因為這樣而離開自己的吧,可是,在找到了下一口井後,自己還是無法改變。
自己總是投出所有,也想從對方那裏取得所有。
只是,無論是誰,無論終局為何,只要,最後能普通地擁抱……
想著,思緒漸漸混亂起來的女人突然無可抑止地哭了,抽抽答答的,嚇得電話另一頭的人手足無措,差點跟著一起哭了出來。
──只要心能溫柔地、普通地擁抱著另一顆心──
「怎麼了?不要哭啦,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哭了?跟我說跟我說嘛……」
「……沒事,我只是、只是突然……」
「突然?」
「……好想、抱抱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