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回音樂同樣請自選:濱崎步-It was  大塚愛-Cherish






20) 

  她記得,她們曾經一起跳過一支舞。
 
  好像是在月夜正式上任的那天吧?誤會冰釋了之後,她們一起去到偌大的茶廳,而第一支舞正要開始。既然主人回來了,王子們說,第一支舞理當由月夜開舞。
 
  啊啊,該選誰呢?月夜的眼睛很刻意的東瞄西瞄。想要和月夜跳舞的王子、國王們數量自然不在話下。然後,看見了神情略顯緊張而輕皺起眉來的她,月夜笑了笑,輕捏了下握在手上的,她的手。
 
  接著,很自然似的就以優雅的步伐把她「拖」到大廳中央。
 
  『怎麼會選我啊?我可是女生耶。』她低聲說道,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抱怨,但聽得出來有著隱隱的高興。很無所謂地接受著旁邊許多年輕王子們的妒忌視線。
 
  『唉呀?妳長得像女生嗎?現在穿得跟個白馬王子一樣……妳以前可是還常常收到女生的情書喔?』月夜調侃著她,然後看著她無奈的神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那時跟現在距離也不算久。
 
  但總覺得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欸,至少有九十年了吧?──還是更久?
 
  她笑了笑,想下床去找點東西吃,卻不小心踢倒了一個玻璃瓶子。清脆的響聲。然後,接著是一連串這樣的響聲。
 
  不耐煩的按開燈,室內頓時一片明亮。她挑著空隙,一步步的踏,然後踏出了房門之外。關上門。
 
  好幾十支玻璃瓶子就這樣在房間裡滾來滾去。
 

 
  「用冷凍符咒凍起來,這樣好嗎?還用空間停止的符咒……」
 
  「妳管我。反正剎那姊姊也沒說什麼,媽媽也是。拜託,不要管我了。公事我會照做不誤,我不會公私不分,所以妳這個公事人員,就不要管我的私事了。」
 
  「……今天有月亮呢。不過,不是每天都有的。蒼之國的皇宮也沒有。啊啊……我可是被那傢伙叫過來的,現在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且我也不是純公事人員啊?連小遙都想哭了,何況是我?哈哈……不知道怎麼了,我現在好想笑。」
 
  「………少煩我了。她啊,只是昨天玩太累睡著了,畢竟昨天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所以,總有一天會醒來的。才用冷凍符咒啊。再說,妳何時跟那個總衛侍長那麼好了?叫人家小遙?剛見面的時候不是因為人家擋妳的路,一副要跟人家打架的樣子?」
 
  「欸──我怎麼知道呢?緣分啊,就是那麼奇妙……」
 
  「緣分?奇妙?」
 
  「是啊,該再見的時候總會再見。」
 
  ──雖然剛見到的時候完全認不出來就是。畢竟過了十年,臉部的記憶差不多都給模糊掉了。還認得出來的話大概真是奇蹟了。女子如此想著。
 
  欸,所以就是──緣分吧。
 
  一天前,她蹲在一間房間前面,安安靜靜的,凝視著房內那一地的潔白羽毛和櫻花花瓣。就那樣,在那裡整整四個鐘頭。一名女子則是斜倚在柱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聊著,雖然有點像在唱獨角戲,但女子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直看著她。
 
  而她靜靜的凝視著。凝視著那一整間莫名地充滿空虛的房間。
 
  還有那靜置在羽毛和花瓣中央,像是睡著了的人。
 
  月夜。
 

 
  ──所謂依戀,或許,也只不過就是如此吧。
 
 

  「喂喂,哈囉,醒醒啊。小月夜?」
 
  「啊……啊啊?你是誰啊?」
 
  躺在雲上的長髮女孩睜開眼睛,看見一名穿著蒼之國男性皇帝裝扮的年輕男子,手上還拿著一本「生命可以承受之重」,另一手則是很有東方味道的木扇。
 
  「妳問我?這個嘛……這應該算什麼?我想想……欸──可能算是舅舅吧?我也不太清楚耶。總之嘛,我們有很重的關係就是了。」男子微笑說道。
 
  「啊啊?到底是誰啊?」
 
  「唔……妳媽媽一定沒有告訴妳!而且妳眼睛一定是大到不行……歷代宗祠祭室裡面掛著我的相片,還是在最前面耶。真是的,我也看過妳啊,只不過那時候妳還很小就是了啦。」男子說著,女孩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別拐彎抹角了啦,我聽不懂。而且什麼歷代宗祠祭室裡面有你的名字啊……那你不就是皇帝?……唔,不過這裝扮也很熟悉耶。」
 
  「欸──真是的!虧妳的頭腦那麼好,卻跟妳媽一樣神經大條嗎……」
 
  「哪有啊!我神經哪裡大條?而且,妳這樣說媽媽,小心等一下被她打。」
 
  「她打不到啦。妳啊,真的是……如果知道我的姪女這麼可愛,我才不要這麼早死呢……哈哈。話說回來,是姪女嗎?」男子拿著書輕打了女孩的頭。
 
  「死?」
 
  「好啦──那麼我就公佈正確答案好了。」男子聳聳肩。
 
  「我是空皇。」
 
 

  「小剎。妳再不吃飯,我就不跟妳好了喔?」
 
  看著呆坐在餐桌前的剎那,坐在剎那對面的木乃香無奈的說道。前方擺著香噴噴,熱氣正在蒸騰的早餐。而剛剛打完了個噴嚏,感覺好像有人在暗處偷罵自己的剎那,卻只是呆望著它們。
 
  一直呆望著。
 
  直到木乃香開口了之後。
 
  「吃飯。聽到沒有?我叫妳吃飯。吃飯啊……!」剛開始還很平靜。後來卻激動了起來。木乃香對剎那吼著。難得的吼聲,終於把出神中的剎那拉了回來。剎那有點疑惑的看著突然發火的木乃香。
 
  然後,木乃香哭了。在這樣陽光四溢的早晨。會讓人認為一切都很美好的早晨。
 
  「月夜一直都很喜歡的,這樣最平靜的早餐,她每次都會笑著說,說我煮的早餐很好吃,也是笑著吃的……那時候她吃不出味道了我不知道,那時候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她的笑有點奇怪……」
 
  木乃香緊握著拳,低著頭。剎那沉默的看著木乃香,然後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早餐。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兒常常哈哈笑著說,自己跟木乃香在一起一定是最幸運的事,至少吃的就不用煩惱,而且人又那麼好,也很溫柔。
 
  不過現在想一想,或許是因為木乃香生下了東剎?那孩子根本就是整個人依賴著東剎……雖然其實不能這麼想。反正,月夜的確是常說那句話的。
 
  「她再也吃不到了……妳卻為了她而不吃?我當然知道妳很痛苦,因為我也是!可是,至少妳要代替她……就算笑不出來也無所謂,但是,至少……」
 
  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木乃香索性趴在桌上。什麼都不說了。
 
  把眼睛悄悄抬得比交疊的手臂還高一些。
 
  然後,偷偷看見,剎那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然後,偷偷看見,剎那用小心翼翼的抱歉神情看著自己。
 
  ──至少,妳還活著。所以,為她做些什麼吧。
 
  好嗎?
 

 
  喝酒。
 
  慢慢發現是個不可行的方法。都怪自己那種爛體質。明明都醉了還睡不著,似乎還反過來活化了腦袋,每次都是越醉越清醒。睡不著。
 
  然後就想起她。
 
  在自家皇宮後院摔破了一地的酒瓶。東剎想著,覺得不再喝酒比較好。
 
  逃得遠遠的,逃回了白之國,逃掉了木乃香和剎那,逃離了那個房間,和那具冰冷的屍體。以及那群回到蒼之國去看屍體的親朋好友。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其實很想死。無論是為了什麼。是自己的無力也好,是討厭的壓力也好,是沉重的責任也勉強說得過去。但是死不了。
 
  因為,月夜說她不能死。
 
  那句話彷若制約一般的深深刻印在東剎的心底,完全無法抹滅。所以死不了,無論多麼想死,都死不了。
 
  可惡的傢伙。說她不能死,自己卻先死了。
 
  好可惡。真的。好想敲敲月夜的頭,向她好好抱怨一番。雖然好像沒做過這種事。
 
  啊啊……畢竟,再怎麼說,自己都是長期被月夜抱怨的對象啊,反過去抱怨實在有點突然,也有點奇怪呢。東剎想著。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這樣無盡的痛苦。東剎低著頭,看著滿地的碎玻璃,然後繼續把喝空了的玻璃酒瓶給砸爛。
 
  ──這幾天總是這樣。彷彿聽見了她的聲音,所以不斷地回頭尋覓。
 
  就算在心中的深處,清清楚楚的明白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比誰都還明白了解。
 
  因為,自己並不相信靈異事件。
 
  所以總在回頭以後,被滿滿的失望和痛苦砸成跟破酒瓶一樣的玻璃碎片。
 
  東剎蹲在地上,往後一摸,撲了個空。原來酒瓶已經被砸完了。然後,她靜靜凝視著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玻璃碎片。一地的閃爍燦爛。
 
  又看向天空。因為總覺得好像會看到她的笑臉,所以就看了。不過,並沒有。東剎仰望著藍空。眼神有點迷惑困惘。
 
  欸,其實本來,只是純粹想要陪在她身邊吧?
 
  就像那片白雲一樣的單純。
 
  後來,要的,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啊啊……早知道,只陪著她,永遠就只陪著她,不就沒事了嗎?搞不好她是被自己氣死的,搞不好是。畢竟,之前她一天到晚都為了自己而生氣啊。東剎想著,百無賴聊般地拿起剛剛放置在一旁的刀,像在切菜一樣的,對著面前的玻璃碎片,剁剁剁。
 
  ……白癡。
 
 

  「想要復活嗎?復活費一百萬。」
 
  「別開玩笑了。死了就死了,怎麼復活啊。耍我。」
 
  「我沒耍妳。」男子輕搖著檀木扇,飄散著一陣一陣清幽的香氣。「啊啊,妳媽還是沒跟妳說嗎?我有特殊功能耶。只不過,現在如果讓妳回魂,我就得魂飛魄散啦。雖然說我也活得不耐煩了就是。而且還有另一位能幫忙呢,是爸爸喲。」
 
  「你這樣算活啊?不是死了?而且……爸爸?」
 
  「少吐槽我,還有,妳爸爸現在不能出現。好啦,給妳二選一,要不要復活?」
 
  「我沒有一百萬啊。叫我哪裡生來給你?而且你要一百萬也沒用。」女孩聳聳肩,晃了晃空空的雙手。
 
  「那是開妳玩笑的。」男子的表情變得正經。
 
  「選吧。」
 
 
 
  「月亮──是從東邊升上來的嗎?」
 
  「……欸,我記得基本上是啊。……唔,應該是吧?……以我們這邊來說啦!問這個做什麼?」短頭髮的女孩聳了聳肩,這麼說道。
 
  「那麼……我是從小剎那一邊升上來的囉?」
 
  「啊……啊?」
 
  「因為,月亮是從東邊升上來的嘛!我是月亮呀,而小剎不是東邊嗎?所以是從小剎那邊升上來的嘛!聽不懂嗎?唔──小剎好笨!」
 
  「……啊?……」
 

 
  那是一個溫暖的早晨。在尚未離去的冬日。
 
  風沒有把黃色的符咒吹走,但包覆在身體上的薄冰卻出現了小小的異狀。按理說,符咒這種整個超越自然法則、強迫世界照著次創造規則走的東西,是不會被大自然所影響的。所以,雖然冬日適合屍體保存,但對頭上被貼了冷凍符咒的「月夜」而言,根本完全不構成影響,沒有差別。即使是夏天亦同。
 
  嘰哩、劈哩。
 
  而月夜所在的房間外面,窗框上被貼了設定已範圍的空間停止符咒,也就是指使這個被限定範圍內的時間暫停的符咒。由於這種法術施行非常困難,所以價格也是相對的十分昂貴。限定這樣的範圍,一張的價格大概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所有花費。
 
  有如被柔軟的玻璃包覆起來的房間外圍,出現了微微的裂痕。但是房間內,依然是那一天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哪怕就是那麼一點,因為符咒,所以全沒有變。
 
  「……三天後……就要永遠說,再見……了嗎……」沒有注意到異狀,東剎只是喃喃的唸著。
 
  眼睛動也不動的專注凝視著。
 
  誰都知道的「東西」。
 
 

  『是該撕掉了。東剎。該讓她……安心的走了吧……?』
 
  一隻手搭在東剎的肩上,手的主人有著一張彷彿永遠都是那麼沉穩的臉,而那張掛著沉穩神色的臉龐旁邊,則是透露著擔心的,自己的母親。
 
  『……還有幾天呢?剎那姊姊。』東剎的口氣,今天感覺格外的輕柔。
 
  『……三天。』
 
  三天。何其漫長。
 
  卻又何其短暫。
 
 


╳  我想繼續凝視著妳。即使仍是如此悲哀,也無所謂。   (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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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上一篇居然已經隔了一個禮拜以上,我也就放上來了。

喔呵呵呵,請期待下回(大心)

事實上我21還沒打完XD… 但也只能請各位期待囉,畢竟那個世界什麼都有嘛!
不過或許東剎會在那種糟糕狀態下被由季拐走也不一定喲?(笑)
呀啦~請期待後續&結局。

我猜結局不遠了。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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