Ｒain－Ｓword《新出發》

　　「哇啊啊啊！木乃香，妳要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這件事不是一定要做的嗎？畢竟、畢竟我們不是要……」


　　「可可可是，啊……我自己來就好了啦！」


　　「讓我幫妳服務嘛──」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無論如何都不肯好好站著不動的小剎換衣服……我為什麼要她換衣服？那是因為要上街，而她不肯換啊！所以我只好……

　　雖然動手到一半，最後還是被臉紅到有爆炸危險的小剎給推出來，不過反正小剎都答應說會換衣服了，那就沒差……其實小剎穿的衣服是很帥氣，很適合出門沒錯啦，不過基於我心中惡魔的意見，我硬是塞了一件短裙給小剎。

　　唔嗯嗯，反正她以前都只有穿學校的裙子而已……我都沒看過小剎穿平常衣服──裙子的樣子，今天剛好可以看一下。

　　話說在我剛剛的威脅加利誘之下……老實說是沒有利誘啦。反正我就是要小剎叫我木乃香。至於理由嘛……就只是想要小剎這樣叫我啊。

　　……或許，只是不想要我們之間，是以另一種關係牽繫著……

　　不想要那種關係，是建立在朋友以外的基礎之上……

　　或許稱謂的改變，也改變不了心裡的某些東西，但至少……會有些不同吧。無論在哪一方面。

　　過了半晌，小剎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臉上還是害羞到不行的神色，小剎現在走在街上，應該至少會被搭訕一百次吧。真不知道小剎是穿什麼都好看呢，還是說我很會挑衣服？算了……都沒差啦。

　　「木乃香，走吧。」小剎順手拿起了擱在牆邊的刀，我則按下了她的手。

　　「我們是要出去逛街的，今天小剎妳是普通的女生，所以別帶刀了，好嗎？」我這樣說，小剎愣了愣，然後笑著點頭。

　　自然而然的，我挽住了她的手，結果小剎原本降溫了的臉又紅了起來。

　　我說小剎啊……這樣我能夠當作妳是喜歡我的嗎？

　　不對，現在不應該想這個。唉唉唉，腦子裡都裝這些東西還得了……搞不好會被當成笨蛋看待？唔……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人來人往的街上，雖然現在只是快要接近中午而已，可是人也已經很多了，到處都吵吵鬧鬧的，很有活力的樣子，我還滿喜歡這種感覺的。走到了一家專售衣服的店，記得雜誌上說好像是家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店，我就拉著小剎走了進去。

　　東扯一件西拉一套在小剎身上比來比去，很恐怖的是，不管哪一件，只要套到小剎身上就覺得好漂亮！難不成小剎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這樣錢包遲早有一天會空空如也耶……我認真的思考著。

　　「木乃香，妳是……要來幫我挑衣服的嗎？」小剎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問我。

　　「本來不是啦，可是現在我挑上癮了說……啊呀，這件也好漂亮喔──」我完全性的刻意忽視小剎既無辜又委屈的小狗眼神，興致高昂的幫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的她選著衣服。

　　「我的衣服很多了，所以不用……」

　　「是不是全部都長得差不多？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外加幾件外套？」

　　「……嗯……」

　　「那就不要反抗了，乖乖讓我挑衣服吧。」就知道以小剎的個性，上了大學沒制服穿，是會去買衣服穿，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全部都一樣。

　　就這樣東晃晃西晃晃，中午都過了一大半了，小剎手上的袋子也從一袋增加到四袋。我要跟她搶袋子拿，還不給我搶……走在街上再怎麼看都很奇怪，我兩手空空，她兩手都是袋子……好像我在欺負她耶……

　　「我要拿！」

　　「我拿就行了。」

　　「我要拿啦我要拿！」忽然覺得我這樣做，好像小孩在無理取鬧？

　　「……我拿就行了。」小剎莫名其妙的固執態度，實在讓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到底是第幾次啊！？哭笑不得……

　　我向走在我左邊的小剎說：「右手伸出來。」

　　她乖乖伸出右手，不過還是緊緊握著提袋的帶子。

　　「給我看一下裡面的東西……我剛剛放東西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掉了什麼東西在裡面……」我伸出左手，她這回倒是沒有異議的把袋子遞給我。我迅速把袋子換給右手拿，然後把左手搭上她尚未握起的右手。

　　「木、木乃香？」我跟小剎站在街邊，小剎則是以著一貫疑惑的神情看著我，加上一抹泛起的淡紅色。

　　「這是袋子。妳要提嗎？不提就算囉？」我則是一派認真的這樣對小剎說。接著，小剎的手馬上就握住了我的手，而且不像以前一樣只是虛握著，是很緊很緊的握住，就像以前我反握住她的手時那樣。

　　「……我、我當然要提……」

　　「……」

　　這……我的臉怎麼忽然燙了起來……應該是幻覺吧……結果因為這樣，我們就沉默的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我看見了……

　　「咦？是那個……」是上次那個……呃……小剎的雇主，是……啊，是棠華！她站在前面不遠的地方，而她面前站著幾個看起來很像是小混混的人。

　　「抱歉，木乃香，我過去一下。」露出不妙臉色的小剎這樣對我說了之後，就往前跑去，而我也跟著往前快步走去。

　　等等……那是槍？我頓住了腳步，那幾個人居然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拿槍？而且槍口……

　　是對著小剎？

　　因為距離有點遠，我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只見小剎往那幾個人瞬間衝了過去，將槍身往上扳，不過……

　　「危險！」我不經思考的大喊了出來，因為一把短刀正要往棠華刺過去！

　　而短刀突然停在半空中。

　　紅色的液體順著曲線往白皙的手腕上滑去，接著滴落在地。

　　那是小剎的手，握住了短刀，看得出來非常用力，因為血滴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多，她們面前的人好像罵了些什麼就轉身跑走，而我的腦裡不由得浮出另一幕景象。那是國中的畢業旅行……

　　還記得……那天是在電影村，穿著新撰組衣服，非常帥氣的小剎，在一瞬間到了被逼到屋頂上的我面前，因為有一枝箭射向了我。

　　而她就站在我的身前為我擋下了那枝致命的箭。

　　接著墜落。

　　我還記得，記得非常清楚，那是一種極端混亂的心情，夾雜著震驚和不知何處拼命湧現的心痛，我就這樣看著小剎中箭，跌落，然後，當時不是很清楚知道有魔法存在的我做了一個絕對是不要命了的決定，那就是跟著跳下去。

　　──我緊緊的抱住了，當時對我而言比我的生命還重要的小剎。

　　說起來，那一幕好像有點像殉情呢……呵呵。

　　是說我會想起這一幕，也許是因為……當時小剎能夠不顧自己而幫我擋箭，那麼現在……同樣可以幫身為雇主的棠華，用手握住了傷人的刀，而讓手上的鮮血一直、一直的流著……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對於小剎來說是特別的……

　　……但現在看來，我不過是……

　　一股好重好沉的失落感在心底盤旋不去，我看著眼前不遠處棠華一臉著急的看著小剎染滿鮮血的手掌，突然有一種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直衝上已經開始胡思亂想的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嫉妒？

　　不過我有資格嫉妒嗎？我又不是，小剎的誰……有資格嫉妒的誰……

　　但我還是很擔心的跑向了小剎，知道這種傷七八成要帶去醫院，而如果我不早一點過去阻止，可能她身旁的棠華就要帶小剎去醫院了。一定要縫的，而且那一定很痛……才不能讓小剎被帶走呢！

　　……話說我到底是擔心小剎的手被縫會很痛，還是擔心小剎會被帶走啊？我的腦袋果然又在胡思亂想了。

　　「小剎！」我這麼一喊，兩人同時轉頭面對我。但是不是我看錯？為什麼我會覺得棠華的眼神帶著驚訝外加崇拜？

　　小剎露出吃了一驚的表情：「啊！……大小姐……不對，木乃香！」笨蛋啊妳！我實在忍不住想要這麼罵。這傢伙居然把受傷的手藏到身後去，擺明就是不想讓我看到……問題是我有可能沒看到嗎？

　　「對不起，小剎我帶走了！」

　　「啊！……」

　　抓住她沒受傷、提著衣服的左手，我向棠華說了一聲便開始奔跑。一直跑到一個比較沒人，像是公園的地方，我才把她按著坐下長椅。

　　「手伸出來。」我站在她面前這樣對她說。而她竟然伸左手……

　　「受傷的那一隻！」有些生氣了，我等於是半吼的對她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小剎沒看過我這樣，她愣了愣，伸出右手。

　　天……這傷口會不會太深太長……居然還硬撐著不讓我看？已經都可以隱約看到骨頭了，這個要是帶到醫院去，肯定要縫個十幾二十針……我唸起咒語，左手輕撐著她的手，半跪在她身前，右手輕輕的覆在她的手上面，第一階段止血完成。

　　都不知道斷了什麼東西……真是……

　　「為什麼不讓我看？」邊審視著她的傷口，我帶著些許責備的問。

　　「因為有很多血，我怕妳看到……不好……」她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頗有幾分小孩子做錯事的味道。

　　「妳以為我是瞎子，都沒看到嗎？雖然是站在後面，不是很清楚……」一邊對著小剎碎碎唸，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對妳來說那麼不重要……或者該說，我對妳來說那麼不被信任嗎？」

　　那很讓人心痛。

　　不只是因為看到那怵目驚心的傷口，就像那刀是狠狠劃在自己心上一般，更為了她的想要隱瞞。

　　「不！不是！妳、妳很重要，可是我……我只是不想讓妳看到……」小剎的音量大了起來，但是最後又變得小小聲的。糟糕耶……嗯……不用強力一點的咒語是沒辦法完全治好的……

　　應該是說，我這個對於普通醫療方面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的人，不是很了解在這時候應該要使用什麼咒語，所以也只好用魔力消耗最大，對我來說最累的咒語了……不過其實是無所謂，畢竟我的魔力平常大部分時間來說，除了練習魔法以外也是放著不用，幾乎等於能讓我隨意消耗了。

　　「喂……小剎，我問妳喔……」

　　「什麼事？」

　　「妳喜歡我嗎？」

　　「啊？什、什麼！？」

　　……等等等等！我、我剛剛是問了什麼！我問了什麼？我……我剛剛到底是問了什麼！？……臉頰頓時有一種火熱到不行的感覺，我抽搐著嘴角看著小剎。只見小剎也是滿臉通紅的回望著我。

　　人都是這樣的嗎？在要做某一件事情之前總是思慮個老半天遲遲無法做決定，結果那個「某件事」總是會在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突然決定要不要做了？就像是我在那邊想著要不要跟小剎告白想了老半天，結果我現在居然是幾乎不經大腦思考的就問了出口！？

　　「那個，妳當我什麼都沒有問就好，哈、哈哈哈……」我乾笑著，滿心希望小剎能真的不把我問的話當一回事……

　　然後是令人難受的沉默飄散在空中。

　　「木乃香，對不起……我……」小剎微皺著眉，聲音小小的，語氣就像是怕惹了誰生氣的小孩，而眼神裡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麼，又似乎有些什麼我看不懂的情緒在浮動，但看起來，有點像是悲傷。

　　……不是都叫妳不要理我了嗎？妳還那麼想回答我是要做什麼……半帶著埋怨的，我邊看著小剎邊在心裡碎碎唸。會說對不起啊……那是不是就是……

　　……

　　「小剎，嗯……那個魔法在這裡用可能太顯眼了，我……已經先幫妳止血了，等等再壓個止痛魔法上去，我們就先回家了，好不好？」我問道。比起答覆之類的東西……現在的我還是比較在意小剎手上的傷。

　　「嗯，好。」小剎點點頭，我便又唸了一個咒語，再度將略微發著光的手覆到她的傷口上。過了幾秒鐘，光芒消失之後，表示這個魔法已經完成了，我看了看小剎早已不再流出溫熱鮮血的傷口，旁邊有一些乾涸凝固的血。

　　「妳動動看，還會不會痛？」我有些擔心的問。

　　「不會痛了。」小剎笑著回答我。

　　「真的？」對於她剛剛那種明明就在我眼前受了傷，還硬是想要瞞著我裝做什麼都沒有的樣子，我非常不高興外加非常不放心，所以我又問了一次。

　　「真的，不會痛了。」好像是要加強效果，所以小剎又點了點頭。我瞇起眼看著小剎，仔細回想剛才使用魔法造成的魔力波動狀況。

　　我很沒良心的用手指往小剎的傷口邊緣輕按了下去，只見小剎的眼角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的抽搐了一下。

　　「小剎！……小剎……」我既生氣又無力，想對小剎大吼卻又吼不出來。

　　「對不起，我……」

　　「妳少裝可憐！」我逼近小剎那張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臉，實在是很想狠狠的捏住她的臉頰拉扯一下：「光剛才妳就騙了我兩次耶？妳什麼時候學會說謊的？我記得妳以前連在我面前撒個小謊都沒辦法，現在怎麼會這樣？」

　　欸……這三年多她該不會都在學該怎麼騙人吧？學詐欺術？不然我可是記得清楚，以前她連我問她有沒有吃晚餐，明明沒吃，回答個有都已經結巴外加臉紅到不行，現在說謊倒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實在是需要好好的教育一下。

　　雖然……仔細看還是會發現，她非常的緊張。

　　「因為工作需要，所以我去學了一點詐欺術……真名拉我去的……」小剎低著頭，聽起來心虛到不行的說著。還真的喔……

　　「妳這樣啊……」我嘆口氣，再使用了一次止痛用的魔法，確認無誤之後，才又開口：「都讓我覺得好難再相信妳了呢。」

　　「我不會了啦！我再也不會對妳說謊了，對不起嘛……」

　　小剎很著急似的大聲對我喊著，我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剎……只是不想讓我擔心，對不對？」我輕聲問道，剛才的生氣早就被她著急的道歉弄得煙消雲散。

　　「……嗯……」

　　「可是小剎這樣做反而會讓我更擔心，就像妳以前以為害我受傷然後自己跑掉那樣一樣，我會更擔心耶。」總覺得我像個小學老師，正在對小孩進行循循善誘的作業：「所以，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好不好？」

　　「嗯。」她這次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回家吧，傷口要早點處理呢。」

　　她站起身來，我也站起來，我們兩個還是一手兩個袋子，只不過……沒有再牽手了就是。並沒有人會在另一個人手上還有傷口的時候去牽手好嗎？雖然我是很想把小剎手上的袋子給奪過來，無奈我搶不贏。

　　但我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的感覺。

　　回到了家，趕緊讓小剎坐在沙發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

　　我專注地凝視著小剎的傷口，嘴裡唸著實在是冗長到讓人覺得煩躁的咒語，慢慢的，小剎的手掌泛起了純粹的白色光芒，而且越來越強烈，手上的傷口也跟著緩慢的癒合。不過有件事跑到了我的估計之外……

　　那就是我太久沒有練習這個魔法了啦！……導致熟練度大幅降低，難怪我還在想傷口怎麼會癒合得那麼慢，魔力的流失卻還是按照以往。這樣很糟糕耶……以前我曾經救過一個腹部被橫砍一刀，傷口嚴重程度也很重的人說。

　　那時候我沒花多少時間就把那個人的傷口治好了……不過那時候好像是我練習魔法的高峰期，所以也不會多奇怪……

　　「呼，終於好了。」我也快累掛了。啊啊……這樣不行，我還答應過涅吉要去救那個被石化的村子的人耶……應該要加強練習的腳步了……

　　「木乃香，妳還好吧？要不要回床上休息一下？」

　　小剎握了握右手手掌，然後扶住身體軟趴趴的我擔心的問。

　　頭好暈……我點點頭，小剎就如同以往一般的橫抱起我，而我也感到就像以前一樣溫暖的，彷彿只屬於小剎的溫度，跟嗅起來很舒服的乾淨味道。還記得小剎曾紅著張臉跟我說過，我身上有一種甜甜的香味，是很適合我的味道。

　　那時候我開玩笑的問著小剎喜不喜歡那個味道，小剎就著那張我最熟悉的漲紅臉龐點點頭，我則惡作劇般的緊抱住她，跟她說「喜歡的話我可以一直待在小剎身邊啊」，結果好久小剎都默不作聲，一放開她才發現，她的臉比之前更紅，而且眼睛好像還有漩渦在轉。那時候的小剎真是單純可愛到不行。至於現在……

　　感覺變得很不單純耶。雖然還是好可愛。

　　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使不上力，是我算是熟悉的消耗魔力過多的警告。頭也越來越暈，我難受的喘著氣，將頭緊靠在小剎的胸前，雖然感到有一點不好意思，但我的腦子現在也沒有多餘力氣去想了。

　　「吶，小剎，妳會一直陪著我嗎？不會再偷偷不見了對不對？」乖乖的躺在床上，大腦顯然已經不受我的控制，我想。我居然在問這種問題。

　　「會。我不會再偷跑了，我保證。」

　　看著小剎一貫的認真神情，我突然好想哭，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真的嗎？不可以……再騙我了喔！絕──對喔！」我像是要徵求保證的又問了一次。我想我一定忘了剛剛小剎已經說了「我保證」了。

　　「嗯，我不會再騙妳了。」


　　「那我問妳……妳一定要好好、好好的回答我喔……」腦袋混濁一片。嗯，我在說什麼？……好混亂……

　　「嗯。」

　　「妳……喜歡我嗎……」

　　「咦、咦？什麼？」

　　「我可是……從以前就很……喜歡……小剎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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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次行分得這麼開（爆）


也有可能再調整，總之就是新嘗試ˋ﹏ˊ
（喔喔，再調整完畢，好正常耶－﹏－）


憑著這股氣勢我想再貼一章，哈哈哈Ｘ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