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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照片，被木製相框好好框住的相片，手就擱在上面，捨不得移開。
裡面有著緊張外加慌張的小剎，彷彿一直都不會變的，紮在左邊的馬尾，還有那白淨之中帶著幾抹淡紅的臉龐，跟容易害羞的個性。旁邊高興的摟住她的手臂的是我。真是懷念。
總記得，那似乎是我們唯一一張合照。而我是最近才想到要把這張照片放進相框裡的，說來可笑，總覺得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就連這張相片裡我熟悉的人，也會突然跑走一樣。
我是近衛木乃香，今年大學一年級。
現在是冬天，但就快要接近春天了。
在麻帆良從小學一路讀到了大學，一直、一直的在同一個環境裡，但週遭人的流動速度卻快得可怕，讓人難以適應。彷彿就只有我一個人停留在凍結的時間裡，就連那份從高中一年級就開始的思念，也像是凍結似的一直停留在我心裡。
宿舍一直都沒換──是我難得破壞了規矩去要求爺爺，說我想一直留在那個房間裡，爺爺思考了很久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結果我這一棟外加附近的宿舍，就全都變成大學部的宿舍了。不過，我真的不想走，這算是難得的任性吧？或是說……我一直在任性？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同班同學們，應該還是國中的吧？那時候發生了好多、好多轟轟烈烈的事啊。涅吉是個魔法師，他父親是個在魔法世界超有名的魔法師、明日菜是身分不明的公主殿下、而依文是一個懸賞金額超高，但是卻因為涅吉的老爸而困在麻帆良的吸血鬼真祖、小剎的烏族身分跟她那雙和族人不同的白色羽翼……
包括發現我自己是一個魔力很高的魔法師……
和香、春奈和夕映還有大部分的同學都還是留在麻帆良繼續讀大學，不過因為基本上的距離很遙遠的關係，我們的交流沒有像以前一樣那麼頻繁了。但話說……和香曾經想要跟涅吉還有明日菜一起去旅行，而且好像不是因為涅吉的關係，是因為明日菜說……
不過最後當然還是沒有去，我到現在還是不懂為什麼和香是想要跟著明日菜而不是涅吉……她不是喜歡涅吉嗎……真是複雜耶。
後來涅吉跟明日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雖然我們現在還有用魔法在連絡……依文則是不知何時從麻帆良「逃脫」了，還有小剎，也在高一那年消失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我不記得了，我那時候究竟哭了多少天，只是冀望那溫柔的笑臉能再出現。
不過，沒有再出現過了。
我很好奇，為什麼明日菜跟涅吉走的時候我就沒那麼傷心，好像不是因為不告而別跟風風光光走掉的差異，也不是有沒有聯絡的差異。
最後我得出了一個讓我從高一一直丟情書，單身到現在的結論。
我喜歡她。
「木乃香，發呆啊？妳以前不會這樣的喔？」
「啊、啊，對不起，我在想事情……」下學期第一堂課，被記憶力超好的教授看見我在發呆，只好乖乖道歉。誰的名字不記，記我的幹嘛？在心裡偷偷埋怨著，然後又看見課堂筆記上，自己畫的小剎，有些生氣的用鉛筆在上面亂畫一氣。
都是妳啦都是妳……我可是從來沒被教授叫過耶……都是妳害的啦……可惡的小剎，要是妳現在坐在我旁邊，我還有必要畫妳來看嗎……
「……」然後很不爭氣的又隨手畫了一個。至少三年了吧？居然已經練到信手都能畫好的地步了，我盯著隨手畫的小剎，越盯，她的臉就越像要活起來似的。我卻感到一點小小的悲哀。
記得高一剛開學……頭一次意識到了自己喜歡小剎的心情，而且是非常喜歡的心情，讓我猶豫不安了很久，明明小剎她什麼也不知道，我卻覺得關係很微妙，而讓其實一點沒變的關係起了變化。
嗯……我還記得那時小剎已經跟我住在同一個房間了，就因為這樣我才到現在還不想換房間，也沒讓別人和我一起住。
好像只要我這麼做，小剎有一天就會突然回來似的。……但怎麼可能呢？
我居然一直喜歡著，一個我現在完全不知道下落的人，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像笨蛋。那些朋友們也都這麼說，是說她們不知道我喜歡的是小剎就是。
不過，話說有趣的是，忘記自從哪一天開始，如同雪花紛飛般的相親資料，就再也沒從爸爸或爺爺那裡送過來了，他們也沒再提過那些事。如果沒記錯……可能就是在小剎消失以後的一陣子吧。
真不知道該哭還該笑。
不知不覺就下課了，和幾個人約好晚一點去吃東西，答應了卻完全沒心情。
奇怪……為什麼，好像今天特別想小剎？就像有某種東西在牽引一般，沒來由的就是一直、一直想到小剎。
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走往有著大學、高等、中等部學生的劍道社社團用地。反正……下一堂沒課，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有學妹在那邊……
……
其實我只是希望看到小剎而已。
我只是希望能夠在那些拼命揮劍的人影裡，看到小剎，即使是影子也好。
沒用到極點的冀望。
我走到大門前，看看幾個不知道在看哪個學長的學妹，再看向自己認識了很久的學妹──沙織，她正在裡面揮汗如雨的練劍中。高一還算是新生嘛，剛開始一年裡面比較閒。我朝她揮揮手，她則是在匆忙中向我點了個頭，然後迎擊。
我的頭繼續左右轉著，看著那其實站在這裡根本看不完的大場地，期望小剎突然出現在裡面。就這麼看著。
……我突然有點明白了，今天為什麼會特別想小剎。
因為被想念的本體，會牽動想念的人。距離越近，想念的共振幅度越大。
所以，我忍不住的微笑，眼淚卻跟著掉下來。
這次一定要好好的跟妳拍張相。
不，我要死抓著妳再也不放開。
『小剎？妳在幹什麼啊？盯著課本發呆？這樣不行啦，都要上高中了耶，要把書好好的看進肚子裡才行。』
『啊……呃，是！』一雙白皙的手快速的蓋住了乾淨的課本頁面，手的主人發出了慌慌張張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唸道：『看進肚子裡……？』
『還是妳有不會的？我可以教妳啊！不要客氣嘛。』另一雙手用著可以說是神速的速度抽起被壓在手底下的課本，但隨即又被那一雙手搶了回去。
『大、大小姐，不對，是木乃香……對不起，請不要看課本……』把課本給搶走的，是一個有著過肩柔順短髮，將左邊瀏海都往後梳，且有著白皙的好看面容的女孩。那雙看起來應該會很沉穩的黑眸，此刻卻滿載著慌張。
『咦耶？難道小剎寫我壞話？那我更要看──』站在短髮女孩旁邊的女孩，蓄著烏黑的長髮，臉龐是同樣的白皙，帶著幾分稚氣可愛。現在這張臉上則帶著不知該不該算是惡意的笑容。
於是「三隻手」開始了拉扯。短髮女孩只用上一隻手，但似乎還是佔上風。
『啪嚓！』
但不知是不是扯久了，書體開始有點不堪負荷，居然被硬生生的扯裂成兩半。一時失去重心的兩人分別往兩旁跌去，稱不上眼冒金星，不過，似乎挺痛的。
『咦──什麼都沒有寫嘛，小剎的課本變成兩半了啦！』長髮女孩檢查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右半邊」，發覺課本完全沒被動過，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氣的喊。
『對不起……』
『算了啦，是我自己要跟妳搶課本的，還把妳課本搶破……對不起喔，小剎。』長髮女孩看著自己手上的半邊課本，嘆氣道。
一人一半？長髮女孩拿著自己那一半湊上短髮女孩手上的那一半，喃喃唸了些什麼，另一隻發著微光的手覆蓋上裂縫，書本便完好如初。
『木乃香……謝謝。』
『……到底是有什麼不能給我看的啊……』
──還真是不甘心。
長髮女孩將課本擱在桌上，拉著短髮女孩出了門，很粗心的連窗戶也沒關上，雖然也不會有小偷就是了。但也因此，夜晚的微風微微吹送入室，將原本攤開的書本頁面翻過了幾頁，是每一課最後都會有的一頁空白頁，作為筆記用途。
那上面寫了小小的、滿滿的、同樣的四個字。
字跡有些歪七扭八的，不過還不到無法辨識的地步。
看著這令人眼花的字堆，像是用看的就能看出課本的主人是很真心的寫下這些話語，還有──上課有多不專心。
啪噠啪噠，風又吹動。
小剎出現了。
雖然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我是絕不可能認錯的。就算小剎化成灰我也認得喔。……不對，這好像是拿來講仇人的……
有些呆愣的就這麼一直看著她跟別人對練時的姿態，依舊是以前那個無論做什麼事都一直是很認真的她，臉上的神情非常明顯的表現了出來。不過小剎應該已經算是非常厲害了吧？從以前就很厲害了說……
等等等，我在這發什麼呆啊？我向熟識的劍道社社長──東矢招招手，請她破例讓我進入練習用地，因為平常普通人是禁止踏入練習用地的，所以練習用地的門口都擠著要看某些很帥的學長的人。真的很擠啊啊啊……
嗯，東矢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喔！又帶著很成熟的大姊姊味道，個性跟心性上也比較成熟，是很能依靠的人。不過跟她不熟的人都會說她是冰山美人，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唉……她有時候的確是挺兇的啦……
但那頭挑染了幾撮褐色的過肩短髮，配上非常能魅惑人心的臉蛋，不苟言笑的面容，誰不會為她著迷呢？簡直就是男女通吃。
「妳想進去？為什麼？」
「我有很重要的人在裡面……唉唷，一言難盡！總之放我進去抓那個人，不然要是她又走了……拜託讓我進去啦！」我自己說到最後都有點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拜託或威脅東矢了。
「……破例的話不就完了？這下練習用地會爆炸，不能因為這樣就讓妳進去。」東矢嚴肅的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了社員名簿，開口：「妳找誰？我幫妳叫出來。」
「……櫻咲剎那……」我支支吾吾的開口，只見東矢的眼在名簿上掃了一圈，然後又掃了一圈，才用筆敲著其中一個名字。
「喔──妳說那個新加入的人啊，妳認識？她超強的，害我都想把位子讓給她坐了，結果她不要，而且陪新人練習好像還滿樂在其中的。」東矢看向那個依然認真的小剎，以讚許的口氣說道。
隨即，她向小剎大喊：「櫻咲同學，有人找妳，來一下！」我則是躲在比我高了許多的東矢背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躲。
「社長，誰找我……」小剎既熟悉又久違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磁性，卻又不失女性的溫柔，溫和得好聽。聲音鑽入耳裡，害我那個老是不受控制的淚腺又差點無法控制。忍住、忍住啊……
……其實以前的我常想，要是小剎的聲音跟我互換會怎樣呢？我的聲音說實在的，有些像小孩，常常就有人說「妳的聲音真是無憂無慮啊」。嗯……我的聲音要是跟小剎互換，然後我站到鏡子前面對著鏡子說話……
我大概會拿鐵鎚把鏡子敲破然後暴走吧？
……
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我從東矢身後站出，定定的看著小剎。
她先是一愣，接著不可置信似的睜大了眼直盯著我看。
「我找妳。」死命的不眨眼睛，我一直看著小剎的臉。她的臉還是跟以前一樣白白嫩嫩的，好像很好捏，而那雙眼依然深邃好看。不過頭髮長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呢，好像快跟我的頭髮一樣長了，是不是都沒剪頭髮啊……
互看，沉默。
就像是，誰都不願先開口。
她緩緩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就想跑──我反射的伸手向前抓住了她的袖子。
不由自主的，好像有什麼我看不見也無法感覺的東西在控制我，不，也許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是我想對小剎大喊而已。大喊出，現在最盼望的事。
「不要走！」
抓住小剎袖子的手，在拼命顫抖，而小剎也確實停下了腳步。練習用地依然很吵鬧，只剩東矢靜靜的看著我們倆，似乎是一頭霧水。然後便走到場地裡面去，吆喝著眾人繼續練習。
「上次丟下了我之後……妳又要走了嗎？又要丟下我不管了嗎？」我的淚腺大概天生就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眼淚滴滴答答的流下來，我想止住卻無能為力，一點辦法也沒有。「是妳說……妳要保護我的……結果妳卻先走了！妳這個不守信用的大笨蛋！我還一直那麼相信妳……我一直都相信妳！」
就好像不知道丟臉是什麼，這樣說應該對吧？總之我是豁出去了。我大聲的對其實距離只有兩隻手臂遠的小剎喊。非常，用力的。
雖然那時的我常說，我不要小剎保護我，反而我想保護小剎，但心裡卻對小剎說會保護我的話深信不疑，而我現在……只要小剎可以回到我身旁，我會乖乖的接受小剎的保護，只希望她別再離開我。
喊完了那些話，就好像用盡了我全身氣力似的，我拼命的喘著氣，眼淚也不停的掉掉掉，只是抓著小剎的手還是固執的不肯放開，就算再怎麼抖也一樣。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如果我說錯了什麼話，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只要妳可以繼續在我身邊……
不知不覺的，我蹲了下來，而同上，我還是沒放開手。
我抓著的是袖子，雖說我抓得很用力，但，只要，她再用力一點，一扯，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就可以不用理我這個……煩人的……她口中的大小姐了……
但妳會這麼做嗎？
「……哇啊！大小姐妳怎麼哭了！……」我蹲著，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死抓著小剎的袖子不放，現在看起來應該很像個欠打的愛哭死小孩，我暗想。
但聽到小剎那如同以往的緊張聲音，卻又讓我好高興，一時之間居然在煩惱我是該笑還是該哭？結果我還是忍不住笑了，不過是邊笑邊哭。
「嗚嗚……誰叫妳都要丟下我，雖然我……根本就沒資格叫妳留下來，可是妳也要說一聲再走……至少要說一聲……最少、最少我們在那時候還是室友嘛……」我哭著，越說越小聲，連我自己也不確定小剎會不會聽到。
突然覺得好丟臉，就這麼在一大群人面前哭了出來，唉……只祈禱最好就不要有人注意到這裡……
近衛木乃香，妳到底在幹嘛啊……
許久許久，我才聽到一聲「對不起」，小小聲的，在我耳邊出現。
我突然抬頭，卻發現小剎的臉就在我眼前，不知何時開始，她也蹲了下來，就這麼直視著我。我不懂小剎的眼神，但她一直說著「對不起」。
心裡忽然間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我雙手抓住了小剎的肩膀：「妳會再離開我嗎？不會對不對？不會了吧？」
但我又洩氣的鬆開了手。
……我哪裡還有資格問這種話呢……
小剎會離開我，我就該知道，大抵是契約之類的東西到期了或是解除了，小剎才會迫不及待的離開我吧？畢竟我可以說是一個麻煩呀……就算小剎一直說她要保護我，但那也只限於，她喊我大小姐的期間吧？
…………大小姐？
「很對不起，可是，我不能離妳太近，請妳原諒……過去也是，我突然離開，也很對不起……對不起，木乃香大小姐……」
正當我看著小剎看似懊惱的眼，想要說些什麼時……
「剎那，妳在做什麼？怎麼了？」
「啊，棠華小姐……」小剎倏地站起身來，朝我身後行了個禮。棠華？小姐？誰啊？頓時忘記了剛剛的事，我好奇的轉身一看……
耶？呃……好可愛。只是……她散發出一種懾人的氣勢，有點恐怖。她有著一頭長長的黑髮，那張漂亮雪白的小臉上有著好看精緻的五官，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是個美女──包括我在內。
「那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看著小剎，那猶如公式般的冷淡口氣，我瞬間明白了一切。新的雇主嗎？……
「那麼我就先走了，今天不用跟著我沒關係……不過明天可要加倍喔。」被小剎稱為棠華的女孩帶著某種不明意味的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什麼叫做明天加倍？我完全不懂。
「……大小姐，先起來吧。」小剎不知何時又蹲了下來，如此對我說道。大概是我看著棠華離去背影時候的事吧。
「嗯……」小剎扶著我，我站起身居然覺得有些腳軟。
等等，然後呢？我該做什麼？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嗯……雖然每天都很希望能夠突然看見或是找到小剎，但……小剎就這樣忽然出現，心裡面還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是這樣的熟悉……
「對不起，我居然哭了……還是像以前一樣，給妳帶來麻煩了吧？」勉強的笑了笑，我對小剎這麼說。
小剎卻露出了微笑，在我看來似乎帶著哀傷的微笑。
「不會的，一點也不麻煩，無論是以前或現在都一樣。」
小剎伸出了手，感覺很溫柔的，幫我擦拭臉上的淚水。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
那樣的溫柔，是能夠令人窒息似的溫柔。
「今天晚上……妳來找我好嗎？無論什麼時間都好，什麼時候都可以……就在以前的那間房間，我一直沒有換……」下意識的，我居然開口約了小剎。……這樣好嗎？我在心裡問著自己。
不，應該是說，她會答應嗎？
──或是再一次消失？
「嗯，我會去的。」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出乎意料，小剎給了我這樣的答案。依舊是那溫柔得令人心窒的微笑。她點點頭。
「我一定會去。」
－－
其實已經是２２日了（１：４５）所發的這一篇。
哈啊～～
說起來，揣摩著用大小姐的視點來寫作，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哪……
尤其這是個長篇啊…Ｘ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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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已經是２２日了（１：４５）所發的這一篇。
哈啊～～
說起來，揣摩著用大小姐的視點來寫作，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哪……
尤其這是個長篇啊…ＸＤ
今回也感謝不吝賞眼觀看～～
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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