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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兵戎相見。短兵相接。劍拔弩張。
 
  或許都是目前狀況的形容詞。
 
  「一卒,死。另外,妳被進逼到死路,一士,亡。」卡特移動手上磁石製作的棋子,上面寫著紅色的「士」。它在被卡特放到卡特面前之棋盤上的某一點上後,又被拿起,扔入卡特身前一個製作精細的小碗裡。寫著紅色的「卒」的棋子亦同。
 
  「嗚……沒想到妳這麼會玩心棋……我挑錯東西了嗎?」迪亞露出苦惱的表情,坐在卡特的對面,手指拿著黑色的「劍」反覆不定的敲著棋盤。
 
  兩人正在對奕。
 
  至於兩人面前的棋盤,說是棋盤還不如說是地圖,通常研究這種棋的人都稱之為「戰場」。這是一種名為「心棋」的棋盤遊戲,棋子的地位由高至低是「王、將、士、劍、盾、師、策、卒」。
 
  王及將只有一個,其餘除了卒外皆是兩個,卒有三個。
 
  這種棋子的玩法算是特殊,並不是移動自己的棋子,而是移動對手的棋子。
 
  而獲勝的方法就是將自己手上的棋子──也就是對手的棋子──慢慢的移動接近死路,當然對手會拿自己的棋子來阻擋自己將對手的棋子移進死路,因為棋子一旦進入死路就算出局。
 
  簡單而言,譬如甲是紅色而乙是黑色,那麼甲將會移動黑棋,試圖將黑棋移入死路中,此時乙會以紅棋來阻擋,而甲自然不可能用黑棋吃掉紅棋,因為這樣做是自己讓自己的棋子出局。
 
  另一種獲勝的方法則較為複雜,便是利用各個棋子的特性相互搭配,自己製作陷阱讓自己手上的敵棋掉下去,或是看準對手要拿自己的棋子做什麼事,反利用之,把自己手上的敵棋解決掉。只要戰場上只剩下自己的棋子就贏了。
 
  而這種感覺十分莫名其妙卻也異常有趣的遊戲是源自於這麼一段話。
 
  「一名在戰場上的將軍,除了避免自己的軍隊被操控以外,更要能夠操控敵方的軍隊,以敵敗敵方為全勝之法」,是數百年前一位心理學者提出的論點,當時並不為在戰場上的將軍所採信,認為是不了解的人所提的無用理論。
 
  順帶一提,之後的某名將軍將這番話反覆咀嚼之後,把前人皆用過的手法只稍作改良,便在完全沒有給敵方將軍一點預兆的情況下,讓整個軍隊背叛那名敵方將軍,並全然信服原本是自己敵人的那名將軍。
 
  並非單純使謠言流傳,也非使用利誘或威脅。
 
  那方法從前是個秘密,至今也仍不為人所知。
 
  不過,重點是──
 
  「黑劍和紅盾相交,旁邊有黑策和黑師,是卡特的劍贏囉。我說迪亞,妳實在是太不小心了啦。」在一旁觀戰的蒼夜說道。而卡特拿起紅色的盾丟入自己身前的小碗中,再觀察著面前「戰場」的局勢。
 
  場上的紅色勢力只剩下一劍一王,黑色的卻還有王、將、劍、師、策各一個。如果讓紅色的劍和王會合的話,那麼自己必須讓迪亞做陷阱給自己跳,否則就只能讓王先走向死路,但自己的棋子一定會被迪亞拿來阻撓自己……
 
  還是可以犧牲師和策,讓其餘三棋留下……不,其實最終戰場上只要有一個生存者就算是贏了。所以基本上犧牲哪一個棋子都無所謂,不過也並非這麼說,如果有一步差錯,原本的優勢就會讓自己跌入失敗的深淵。卡特的頭腦正高速運轉中。
 
  「啊……我的頭腦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啦!」迪亞抱怨道,一面用手指十分煩躁似的敲著棋盤。她的頭腦和卡特的頭腦用處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相反。
 
  卡特把迪亞的「王」移到了自己的「王」面前。
 
  而黑王的背後是死路。而且後方並沒有其他棋子阻擋,可以順利走下去。
 
  選擇王來阻擋死路,是因為其意義上有著「最高權力」象徵,除了有勇無謀的敵卒以及擁有同等地位的敵王以外,沒有任何棋子動得了王,就算組合卒和王以外所有棋子的特性都沒用。那是其餘人無可撼動的存在。
 
  迪亞思考了會兒,將黑將移到了紅劍旁邊擋住死路的入口,避免卡特讓自己走入死路,劍贏不了將,無法進入死路。而且,卡特總不會一直讓她自己的棋子犧牲吧?因為規則有一條,那就是犧牲自己棋子的同時,還得再拉自己的另一顆棋子下去陪葬。迪亞猜測著卡特的下一步。
 
  卡特用紅王將黑王吃掉了。棋子落入了迪亞面前。
 
  「我犧牲黑將。」
 
  卡特宣布道。
 
 
  「一個禮拜的早餐、一個禮拜的早餐,而且還是那家店……妳們兩個是存心吃垮我嗎?」
 
  「妳找我挑戰的。與我無關。」
 
  「喂!我跟妳從小玩到大,就沒有跟妳玩過心棋,誰知道妳那麼會下啊!」卡特苦著一張臉嚷嚷道。
 
  「我只下過三次而已,第一次玩我輸,對方剩下一顆棋子。第二和第三次玩我贏,都剩下七個棋子。」報告完戰績,卡特被迪亞掐住脖子。
 
  「就跟妳說我的頭腦跟妳的頭腦不一樣啊!」不知頭腦裡的哪處打結,迪亞掐著卡特的脖子努力搖晃卡特的身軀,而蒼夜在一旁看了正在哈哈大笑。
 
  真的是太有趣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姊姊的事情,或許自己會想要跟迪亞以及卡特就這麼一直無止無盡的旅行下去也說不定。
 
  當初挑選了卡特的決定,雖然剛相處的一開始感到有些後悔,不過現在倒是慶幸自己選擇了卡特。卡特本身其實已經無可挑剔──除了那言詞以及需要小小改善的個性以外。現在還多了迪亞,讓蒼夜感覺每天生活都很歡樂。
 
  不過,看到剛剛卡特毫不猶豫的讓自己的王被吃掉,又乾脆的捨棄了自己的將,讓現在一無所失的蒼夜似乎領悟了什麼。
 
  ──如果要向前邁進,就不要去想會失去什麼,這是礙手礙腳的想法──
 
  ……嗎?
 
  「我、我們明天……就、會走。一……個禮、禮拜的賭注,妳……認、認為有差嗎?」痛苦不堪的卡特斷斷續續地說道,迪亞聽到後像是突然領悟一般地鬆開手。而幾乎是被迪亞舉在空中的卡特則是跌在地上。
 
  「嗚……」發出了細微的叫聲,坐在地上的卡特揉著自己的腰。
 
  「這位美麗的小姐,妳還好吧?」
 
  突然,一個略微低沉的男聲出現,而伴隨著男聲出現在卡特面前的是一隻比卡特的手再大上一些的手。
 
  卡特疑惑的向上看去,是一張十分俊秀的男性臉孔,而那臉上正帶著無論是誰都會認為是優雅的溫和微笑。卡特思考了半秒後,搖了搖頭拒絕幫助,手撐在地上輕鬆地一跳便站起身來。
 
  看著身高比自己多出一個頭且穿著得體休閒西裝的男子,「謝謝你。」卡特禮貌地道謝,接著打量著面前的人。
 
  這位男子的體型適中,看起來既不過度壯碩也不致瘦弱,臉龐也可說是非常好看,應該會是不少女性心儀的對象,而且還有著所謂的「紳士風範」,對一般的女性而言,如果是作為結婚對象的話──應該是非常適當。
 
  「不客氣,那麼我就此告辭。」男子笑了笑,朝卡特以及站在一起看著卡特的迪亞和蒼夜點頭,在正要跨出第一步的瞬間,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
 
  「各位似乎是在此旅行,不過,如果各位在這裡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到寒舍來,我必會竭盡所能地幫助各位。我的名字是克雷特.安塔克西亞。」優雅地鞠了四十五度角的躬,自稱為克雷特的男子保持微笑看著眼前的三人。
 
  「嗯!謝謝你,克雷特先生。」首先幫一頭霧水的卡特說話的是蒼夜。
 
  「對,而且如果去了的話,一定會帶她去的,請不要擔心喔。」迪亞也跳了出來對克雷特說道,手指指著卡特。
 
  「?」不明所以的卡特疑惑的看著蒼夜和迪亞。
 
  ──為什麼會對一位僅僅是伸出一下援手的陌生人說著那種話?
 
  「是這樣啊。那麼就謝謝兩位了。我先告辭。」
 
  卡特用依然疑惑的眼神目送著自稱為克雷特男子的離去。
 
 
  「真是糟糕耶。卡特,去制止一下嘛。」
 
  蒼夜用手抓著卡特的袖子。臉上一副非常想要幫忙的樣子,不過看得出來是因為沒有力量而卻步的。有點心急的懇求。
 
  「抱歉,蒼夜,我並不想插手干預他人的私人事務。尤其看起來並非違法。」卡特搖了搖頭,很溫和的委婉拒絕。
 
  「卡特,妳就去嘛!妳看、妳看,那個女孩子被打囉!好可憐呢!」迪亞也跑到卡特身邊挽住卡特的手臂說道。
 
  「妳不會自己去嗎?」十分乾脆的拒絕,卡特瞇著眼睛看迪亞。把手抽掉。
 
  「妳可是騎士唷!」
 
  「我跟妳一樣是武士。」
 
  「妳在蒼夜身邊,而人家不是都說守在公主旁邊的是騎士嗎?那就有點騎士精神趕快去救人囉?而且就算是武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也是存在的呀?」
 
  ──果然是用處不同的腦袋。根本就完全不同。而且,自己的嘴也完全說不過迪亞。非常明白這個事實的卡特抿唇不語。其實要是卡特硬是要走,迪亞也沒有理由強制將卡特留下。不過……卡特又看向蒼夜。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中帶著懇求,臉上又帶著一些無辜和委屈──雖然卡特壓根不明白那無辜以及委屈是從何而來。蒼夜雖然沒有說話,但現在這副樣子完完全全就是在用表情說著「拜託妳了」。
 
  很簡單的就把方才在搖頭的卡特徹底擊倒。
 
  「……我知道了。」
 
  「啊,差別待遇耶,卡特。」
 
  卡特走向的地方有五個長得一副地痞流氓樣子的男子,一個個穿著不算奇裝異服但絕對稱得上俗氣的衣服,像是襯衫上有一朵朵大花、腳上穿著應該要去沙灘時才能看到的廉價拖鞋、再來是長度非常奇怪的短褲。
 
  而主角似乎是被打了一巴掌所以倒在地上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少女。
 
  少女有著一頭及腰的波浪金髮,清澈的碧綠雙眼,穿著簡單,右臉頰好像腫了起來。不過是位很可愛的少女。
 
  地板是粗糙不平的磨石板地。看得到少女因為與地面摩擦而受傷的手臂。即使剛剛才說著不願干涉他人事務的卡特,此刻也不免一股氣升了上來。
 
  何況,看見如此以強欺弱,再不伸出援手也說不過去。
 
  「妳啊、就是因為跟妳母親一樣,才會這個樣子啦……」
 
  「所以錢趕快拿來!就算這個城鎮沒有那種地方,把妳送到其他城鎮賣掉換錢也是可以的喲?」惡形惡狀。令人厭惡。
 
  卡特抽出了刀。抽刀的響亮聲響一發出,那五個人便立即轉向卡特。
 
  「啊啊?看來是有人想要插手了呀?嘻……樣子不錯,順便賣了吧?」
 
  「哼,不過是個女人,學男人拿什麼刀──」
 
  其中一個身型較為壯碩的壯漢嗤之以鼻地說道,卻連話都沒有說完便倒在地上,連他自己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剩餘四人看向卡特,只見卡特面無表情的將斜提著的刀稍微向上再提了數公分,然後完全以手臂的力量將刀下壓至手能伸長的高度。
 
  僅僅是瞬間,被那刀尖指著的人再度倒下。
 
  「喔喔……上官師父那一流派的絕學果然厲害呢……」迪亞在旁邊小聲說道。
 
  「啊?什麼東西?」蒼夜在迪亞身旁小聲發問。
 
  「嗯……該怎麼說呢?上官師父是卡特的第一任師父,她是真正的劍術高手,教了卡特所有武士該有的精神跟技術,那時候卡特被帶到了……似乎是修練的道場,也就是上官師父原本所在的地方去修行。」說著,迪亞看著卡特。
 
  凜然的姿態。
 
  幾乎可以說是和自己非常不同的、十分相反的存在。雖然這樣說令人有些悲傷,但事實是這樣沒有錯。是沒有錯的。
 
  「而那個流派有著一種別人所不了解的技能──或說是絕學也不為過,反正啊,不是那個流派的人是沒資格知道的喔,當然我也是。」迪亞笑著說道。的確是完全不了解,也沒資格了解,不過,並不因為不了解所以就比較弱。
 
  「那如果卡特說出去了呢?」蒼夜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刻意露出苦惱的神情,迪亞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但是,果然還是會被滅口,或者是被戳瞎啊、毒啞跟砍手之類的吧!」
 
  「真、真的嗎……!」蒼夜面露緊張神色的問道。跟之前因為拷問事件而引發的疑問相同,蒼夜這次也是很簡單的就相信了迪亞的話。真的是非常的單純。
 
  跟之前只有跟卡特在一起時不同,蒼夜當時似乎對於看到卡特的反應感到十分有趣,但這次被耍弄的可是換成了她自己。
 
  「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吧?搞不好我救了卡特耶……」迪亞小聲地碎碎唸道,並將視線轉回卡特身上。
 
  只見那五個人全部倒地,而卡特正扶起倒在地上的少女。不過一分鐘的光景。
 
  啊啊,這是幅多麼美麗的圖畫!優雅伸出右手讓少女扶住的騎士……不,武士,兩人身邊正閃著燦爛的光輝,可以想見,若是兩人墜入愛河,將來的劇情發展一定如同童話故事般美好!……
 
  「妳沒事吧?」卡特那屬於女性卻帶著磁性的溫柔聲音響起。
 
  ──只可惜武士其實是個女的。卡特的聲音瞬間打碎迪亞和蒼夜心中的想像。
 
  「啊,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請告訴我您的名字,能夠讓我為您效勞一絲一毫、甚至……」少女的臉頰微紅:「甚、甚至是獻身也可以!」
 
  「啊?」卡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叫卡特。那些報答的事情就不必了。」
 
  原本就沒打算在這城鎮久留,更何況多帶一個人只是多一個累贅。
 
  「……為、為什麼呢?」少女的眼眶泛出了淚,語調可憐的問道,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抱緊安慰。
 
  對啊!為什麼呢!不知何時已經在旁圍觀的群眾們在心裡一同問道。
 
  卡特想了想。「我是女的。而且我不需要效勞。」
 
  喔,原來是女性啊!那麼獻身的確不可行。群眾們再度想著,並點頭贊同。
 
  「原來您是女性……不,即使您是女性我也願意!這個世界的愛是沒有性別之分的!當我在看見您威風凜凜、有如正義之神地朝我走來之時,我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您!所以請讓我一直待在您身邊吧!」
 
  ──喔喔!居然說出如此大膽的一見鍾情宣言!?群眾想著,不禁在心中一陣叫好。對啊對啊,性別的確是無需在意之事!只要有愛就沒有問題!有愛無礙!
 
  「喔……卡特那傢伙果然是通吃類型呢,是因為中性吧。」迪亞這麼小聲唸著,然後看向身旁的蒼夜,開玩笑的問道:「妳覺得呢?女兒?妳要讓爸爸再娶一個小老婆嗎?」
 
  蒼夜卻不發一語的直盯著卡特看。一心一意地認真看著。
 
  彷彿全世界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卡特一般的專注看著。
 
  而且還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全身散發著莫名的殺氣,連身為武士,甚至親自參與過戰爭的優秀武士迪亞也為之畏懼。
 
  順帶一提,迪亞和卡特雖然年紀在現今的軍隊裡看來實在是過度年輕,但也因為實在是過度優秀且還有某些因素,所以曾參與過數場戰爭。雖然算是見過了世面,兩人當然不會僅僅是因此感到「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更是非常珍惜生命,雖然卡特總覺得以目前的職務而言,還是該把蒼夜的生命安全擺在第一。
 
  「唉呀……?難道女兒妳有『戀父情結』?」迪亞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那股莫名其妙、不該從一個公主身上出現的奇怪殺氣瞬間消失,緊緊握住的拳頭也忽然鬆開,取而代之的是無所謂的微笑。
 
  「才不是這樣呢!只是……嗯,該怎麼說呢?……」蒼夜兩指摩擦著下巴,「唔嗯嗯」地像在尋找適合解釋的字彙,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任由下文沉沒不明。
 
  「我沒有辦法決定,我還得問我的同伴。」卡特僵硬地對面前的少女說道。
 
  「嗯!」
 
  蒼夜有些迷惑茫然的看著眼前不遠處的兩人。
 
  如果是迪亞的話也就算了,畢竟迪亞是卡特從小到大的朋友,再說,今天迪亞會出現在這裡,也是為了要保護自己的安全,而且迪亞也很有趣,迪亞的出現搞不好算是先前生活的一線曙光也說不一定。可是,那個人、那個人……
 
  到底該要怎麼解釋呢?那種莫名其妙突然朝自己襲來的感覺。像是某種感情,又像是某種只是純粹更加情緒化的情緒……
 
  不過,其實,答案再簡單不過。
 
  ──那是心愛玩具被人搶走時的失落感受。
 
  而那感受沉窒得讓人……非常不高興。
 
  「這是個可以預見未來一定會更有趣的夏日午後呢。」
 
  迪亞悠哉地說道。
 
 



因為今天有點抓狂,所以一天發三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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