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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了愛情,其實他對她一無所知。


  其實,不了解。完全,不了解這個人。無論是現在笑得淒涼可怕的她,還是上一秒殺氣騰騰的她。他笑了,不經意地笑了。


  --現在,不怎麼痛了,真的。他一手摀著右眼,一手直接向前握住了整個刀刃。


  「不要,會痛的。妳不是最怕痛了嗎?」


  然後她哭了出來。








  「我不是什麼公主,你有病嗎?而且我討厭你!離我遠一點!」


  他一定是有被虐症,她想,在他連著七天都打給她噓寒問暖的現在。真是有病。明知道打來不會聽到什麼好話,還是照打--雖然有病的是自己,她沉默地望向自己手上的傷,下意識掛了電話。


  煩死了。


  過沒多久,電話又響起。這個學長究竟夠了沒?哪個新生跟她一樣這麼倒楣的?愛照顧人也該有個限度。


  她是不會再接電話了。但看著明天的課表,她還是有點頭痛,電話聲好像越來越響亮,她索性拔了電話線。遷怒的瞪了一眼電話,她咬了一下右手的拇指指甲,走向廚房。她很有錢、更有才華,只是必須讀大學才能正式受聘,為了今後能在公司裡好好做事,她才勉為其難進了這間學校。


  結果一進來就碰到個怪人。不過好笑的是,在他人口裡聽起來好像很受人歡迎。怪哉。算了,自己也是個神經病,她想,從冰箱拿出一罐青綠色的Heineken。


  她討厭他。真的。


  卻很有問題地在他帶她逛校園的第二天,答應了他的追求。現在想一想,真的該去撞牆。


  「學妹,妳好漂亮,我很喜歡妳。」她還記得那天--其實也才只是前幾天,太陽很大,她跟他就在學校的路上走著,他穿著球衣,不過沒有汗臭味。她穿著長袖,還戴著頂帽子,撐著把陽傘。


  他笑得很燦爛,就跟那該死炎熱的太陽一樣。她拉了拉衣襟,皺起眉來。「你在追我嗎?」


  「是啊!雖然有點膚淺。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妳就是我的初戀。」他的笑臉乍看之下有點欠打,不過她不討厭。其實,那時候,她還真的滿喜歡他的--她是說笑容。「又雖然一個大男生說這種東西還滿好笑的,可是,我還滿相信緣分這種東西的。嗯,還有一見鍾情。」


  開什麼玩笑?


  她瞇起眼睛。無論是為了那些聽起來就像在拐女生的話或是那讓人想吼髒話的太陽又或者是他那添了幾分青澀羞赧的笑。如果是真的,那他大概是個天使;如果是假的,那他就是個王八蛋,她想。


  「我還去拜過月下老人耶,妳看,這是我隨身帶著的紅線。不過這麼大都沒交到半個女朋友。哈哈,很拙吧?」他從背袋上的一個小袋中拿出一個纏繞著紅色棉線的護身符遞到她面前。不,好像不是護身符?她伸手拿來一看,護身符前面該加個「愛情」才對。她有點傻眼。


  「你是有什麼問題?照你這樣肯定可以拐到一堆女人才對啊。」她直截了當的說道。初戀?只怕是一百零一號以後了,聽說她的學長,也就是他,是籃球系隊的隊長,而且長相不只不差還算好。她看見他抓著後腦勺哈哈哈的苦笑,然後搖搖頭。


  「她們都說我太笨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好吧,我很喜歡笨蛋,那我們在一起吧。請多指教,學長。」


  他睜大雙眼愣在當場,她則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其實她只是覺得他的笑容很不錯而已。還有眩目的太陽也不錯。







  結果現在她就後悔了。


  其實她不喜歡他。應該吧。或許在答應完的當下她就冷卻了,那顆因為太陽而升高溫度的腦。她有病啊!?她在心底這樣大吼,然後無奈地自我吐槽,她的確有病。


  不過,還真是令人無法忍受。


  前幾天她還能夠接受他幾乎全方位的呵護體貼溫柔照顧,但那幾天過後,她就不行了。她很獨立,很自我中心,大概,就是無法接受他人干擾自己生活的那種人。她可以樣樣自己來,但當他在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是個沒事做的閒人--她可不是那些要男人服侍得好好的女生。


  她很需要透過「做事」自我證明,無論是什麼事。「做事」會讓她有一種自己仍活在世界上、自己是有用之人的感覺,反之則否,所以她很少悠閒地什麼都不做或是發呆,那會讓她開始焦慮。


  那根本就是大男人主義作祟,而不是所謂的溫柔,她厭惡地對自己說道,卻很明白根本不是這樣。所謂「大男人主義」,是完全不問女性的意見將一切全部打理好。但是,他那幾天可都是照著她的命令去做、或是照著她的意見更改一切,就像她是上司而他是下屬一般。


  只是自己連這種程度的體貼也完全無法忍受。不過會想幫對方做到這樣的人也是有病吧?還是這只是一開始的獻殷勤?她皺眉一口氣灌下剩餘的Heineken,然後把鋁罐捏爛。誰需要?好吧,就算有誰真的需要這種男人,那也不會是她。


  GOD。現在換手機了啊?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確認無誤後關機。然後她才想起她根本不信教,真要說有也是佛教,那喊什麼GOD?應該喊阿彌陀佛。


  她想她該好好的泡在書堆裡幾天,然後去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其實他們連牽手都還沒有呢。







  雖然說是要泡在書堆裡,不過她都在處理工作的事。


  其實上大一的今年,她幾乎比同屆的所有人大了兩歲。打從高中後她沒有升學,而是在工作。但以她高中畢業當時的優秀程度,已經可以讀上大二。「真抱歉我智商太高,普通人看不懂我在寫什麼」她曾諷刺地對摔了她報告的上司說道,三天後,換她坐上那個位子,只是普通人都認為那個位子空著,那是因為以那間公司的職位標準而言,她的學歷不夠,但她是做著那份工作、領那份薪水。


  她掙扎了很久,懶得回到學校。卻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勸說而乾脆地跑去考試,是她常去的某間咖啡店的女店主,年紀輕輕,卻泡得一手能讓人整個放鬆下來的咖啡,她有不可思議的魔力,就算常常很沒公德心地在公共密閉空間裡叨著菸,仍能讓人這麼寧靜下來,咖啡店裡也常高朋滿座。要說有哪個地方能讓她不想忙碌,大概也就那間店了。因此她在真正疲倦時會跑來這裡待一整天。


  而那個店主也會陪她天南地北地聊一整天。對她而言,這裡的定義比她的棲身之所更接近家。所以她曾想過,如果她沒有喜歡的人或是伴侶的話,就跟她求婚算了。可惜那店主已經有個暗戀整整四年的人,雖然沒告白,但現在是同居關係。跟那種人爭哪可能會贏?她想。


  總之,她就是來了,沒做半點準備地考上這間被認為是島嶼上最高學府的大學。


  所以,其實她比她的學長還要年長一歲。


  她疲倦地趴在電腦桌上,充血的雙眼還是盯著電腦螢幕看。細緻而小巧的蒼白臉蛋顯得有些可怕,那應當紅潤的雙脣也同樣,整個人無精打采。她不高,跟她那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學長比起來。她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雖然跟一些人比也算高了。


  晚上十點。乾脆就坐在電腦桌前睡覺好了,她想,卻聽見電鈴聲。


  打開裡面的木門,她看見他。「……對不起,這麼晚來打擾妳了,不過……嗯,我是來送消夜的,那個,我……」


  她從他的眼裡看出了些許不知所措,卻不小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打開了鐵門。「進來吧。」原來有人會對現在進行式的女朋友說「對不起,這麼晚來打擾了」啊。莫名其妙,但她覺得有點可愛,雖然還是很討厭,不過消夜來得剛好,她餓了。


  她逕自走向屋內,他則是輕輕地關上鐵門和木門,然後將消夜放在一旁的櫃上,脫下鞋子換上一旁的拖鞋,接著問了她洗手間在哪,就走了過去。她還想他是否忘了消夜,正要去拿,他就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前去拎了消夜到她面前。


  原來他只是去洗手。還滿愛乾淨的啊,她想。


  但話說回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在哪裡?她想著,隨即憶起他曾送她回家過。算了,眼前的消夜比較重要,她打開筷子。


  「……為什麼不再接我電話了?」他輕聲問道,不像是蘊著怒氣,而是受傷的語氣。她伸出一半的筷子停了,轉頭看他。「那個……那一天的話……我做錯了什麼嗎?」


  她突然覺得他哪裡很熟悉。但暫且不管,她看著他,有點心軟下來,不知名的。「不,那只是我心情不好而已……你別在意。」她說完之後就想起自己的決定。


  吃完消夜再說吧。


  露出釋然表情的他也沒再追問,一邊吃著滷味,一邊開口。「妳還記得我嗎?我還記得妳喔。」


  「啥?」她一臉疑惑,咬豆干。


  他放下了筷子。「很久以前,妳小時候,妳住在南部對吧?我一看到妳就想起來了。我是妳鄰居!跟妳一起長大的鄰居,不過,妳應該忘了吧,畢竟之後妳就到台北來了。我聽媽說的。」


  ?。她皺眉,感覺頭在痛。那好像是個若是想起就會很不妙的回憶。她緊緊皺眉,揉起太陽穴。她很肯定那是她自己忘掉的,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她是能自己忘掉些什麼沒錯,尤其是她討厭的回憶--其實也只是壓在最底層不去想起罷了。


  --那是個傷害。


  她尖叫著扔掉筷子,接著一瞬間翻倒桌子,消夜灑了一地,他則被嚇得跳了起來。


  「怎麼、怎麼了!?妳怎麼了!?」他有力的手掌輕易地抓住她的肩頭,她卻抓起桌上原有的玻璃杯朝他狠狠扔去,玻璃杯沒在他身上破裂,掉到了地上清脆地響了一聲,卻仍然沒破。「冷靜點!怎麼了!別這樣!」


  「眼睛、眼睛!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你這個背叛者!居然還讓我想起來!」她奮力撥開他的手,拔下臉上顏色像是墨鏡一樣的眼鏡扔到一旁。


  全白的。不是只有包圍著黑的白,而是純白。她的瞳孔。


  「要活下來是多辛苦啊……對我而言你是多麼重要……我相信你,可是你背叛了我!」她大吼著,美麗的臉龐扭曲得可怕。他則沉默了。或許他是不該提起的,他想,對,不該提起。


  --小時候。


  那是小時候,大概只有小學一年級。身為白子的她身體非常虛弱,總是要做好「萬全保護」才能去上學,所以從小,她不管做什麼都不好過,即便她非常聰明。普通的白子,眼睛都有著顏色,但她卻成了那或許萬中也無一的特例,連瞳仁都是白的。就算身為白子的她天生視力低下也容易受傷害而戴著有色眼鏡,但偶爾還是會嚇到人。她的心靈也因此一次次地受傷。


  那是個冬天,她一向喜歡冬天,因為她可以輕鬆一些。那時候,她最好的朋友--小時候的他。即使還是孩子也無所不談,兩個人感情好到讓人有種無論如何都分不開的錯覺,但是,還是分開了,就在那一天以後。


  「--推下去!推下去!推下去!」


  他就這麼將她推入了水池中。眼鏡漂浮在水上,不會游泳的她好不容易將頭探出水面,一睜開眼,馬上嚇跑了四分之三的人。她哭喊著,卻沒有人伸出手,直到學校游泳池的管理員來才救了她一命。--在那日少見的陽光曝曬下,她肯定短命了不少,事後她曾這麼想。


  前幾天是說話得罪了一個在班上擁有像是頭頭地位的人,都是小學生能怎麼樣?她不屑地想,卻沒想到只是小學生就有排異性和欺善怕惡的特性,前幾天她無論何時幾乎都只有一個人不說,就連他也不在她的身邊,只是偶爾會用抱歉的眼光看過來,而她總會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要難受,自己一個人就好了,不必拖別人下水,當時她的個性或許算是善良。


  只是那天她已經恐懼到無法遏止的地步了,幾乎就要「求饒」,但是,他們--還有她所信任的他,仍然就這麼把她推入水中。她害怕的水、她不能碰觸的水。


  她差點得了肺炎。又因為無所防備的被冬日異常強烈的陽光曬了十幾分鐘而必須住院觀察,其中以直視了太陽的雙眼最為嚴重。從那天以後,她就病了。--心理的病。


  人類怎麼會這麼醜惡呢?沒有理由,就是醜惡。她這麼想,把這句話奉為以後的看人標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拜託妳,原諒我……對不起,我對不起妳……」他只是低下頭來不斷的道歉。這件事情,大概也在他心中造成了陰影,從小到大,這個回憶一直會讓他想起,他曾做過如此殘忍的事。


  --他對一個信任他的朋友,一個脆弱的朋友,做出這樣的事。這樣可怕的事。


  但他想懺悔啊!


  「我不可能原諒你!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的!」她像是使盡力氣的大聲嘶吼著,稍微喘了兩口氣,然後淒慘地笑著。「我從以前就在想……很久以前……大概就在你推我下水的時候吧?或許就在那時候呢!呵呵……我那時候就想,如果我再看到你,我一定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換成我的!」


  他傻了。


  因為他沒想到,她的仇恨,這麼深重。


  「那之後整整三年我幾乎全看不到……是後來動了手術才又看得見的……瞎子的生活很難過啊!你說呢?你說呢!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噗。


  短短一聲。大概不到零點一秒。


  刺、痛、麻,還有更多無以名狀的感覺頓時充滿整個腦袋,惡寒和戰慄全從尾椎向上襲去,他拼命的大吼了,但是耳朵卻聽不到聲音,他不知道究竟是他吼不出聲、還是他聾了。


  --另一隻眼還看得到。她插進自己右眼的左手食指。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嘎啊……啊啊啊啊……嗚噁……哈、啊…哈啊……」他張大了嘴乾啞地從喉嚨深處擠出聲音,跪倒在地,手緊緊地按壓住右眼,嘴巴邊緣的口水滴到地上,全身顫抖。


  沉默。她沉默的看著他,帶著驚愕的表情。


  其實他可以閃開。其實他閃得掉,很慢,她的手,他可以的,閃開。


  她緩緩將左手抬起,靠眼睛很近,然後凝視著手上透明、有一點像是脂肪塊的東西,或許是水晶體吧?還是玻璃體液?她喘起氣來,然後淒厲地尖叫,還夾雜著笑聲,向後走了兩步後跌坐在地。


  其實她不想傷害他吧?不想吧?只是想要告訴他,她有多麼怨恨吧?但是,來不及了啊。


  全部都失去了,他的右眼。


  胡亂的摸索中,她摸到了平常放置著預備用的、比尋常水果刀還大上一些的刀子。用右手拿,換成右手。失去眼鏡的她看得有些模糊,不過,還是可以的,她鼓勵自己。笑容很可怕,可怕。


  她對準了自己的食指,左手的,抵在桌腳上。要把自己的手指切掉,贖罪。


  --她得救了,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得救了啊!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自己也是這麼醜惡嗎?她才不要!噁心死了!這樣的人類,她一直不屑也不想成為啊!


  就在要朝自己手指壓下刀刃的瞬間,她停手了。刀上覆著一雙手,有些黝黑的手。


  「不要,會痛的。妳不是最怕痛了嗎?」


  為什麼這麼溫柔呢?她放聲哭了出來。


  其實那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她的錯吧?


  他和她,這麼想。







  「……對不起。」


  她低著頭,削著蘋果,看著躺在病床上,一隻眼覆上了醫療用眼帶的他。連續三天了,她總是早上到這間病房,第一句說的總是這個。然後他總是拉下百葉窗,讓室內陰暗下來,接著回她一句「我也對不起,不過謝謝」,帶著微笑。


  「今天,想要吃什麼嗎?」


  「妳要煮給我吃嗎?」他帶著微笑反問。


  「……如果你希望,而且想要被毒死的話,可以啊。」她回應,蘋果削好了,蘋果皮有些不可思議的全連在一起,只有一條。


  「那好,妳煮什麼,我吃什麼。」


  聽到這樣的回答,她沉默了好一陣子,把切好的蘋果裝在盤裡,開口。「你不恨我嗎?再也沒辦法打球,也沒有辦法好好走路,生活也會不方便……你不恨我?」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跟我過去對妳造成的傷害比起來,這或許,還算……還好吧?」或許仍然有些無法釋懷吧?她看著他,抿唇。「畢竟,我現在還有一隻眼。」


  「……」


  「還是說,妳要贖罪呢?」他笑了,然後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不要剁手指。」


  「……那,你說要怎麼辦?」


  「……就拜託妳,一輩子照顧我這個行動不便的病人吧?」他舉起左手,包著繃帶的左手。「妳看我這樣,很可憐對不對?所以,如果要的話,就一輩子照顧我吧。」


  「……我是神經病,還傷了你,自己也不太健康,這樣你還要我照顧你?」她聲音冰冷地說道。


  「之前,我對妳除了真的一見鍾情以外,一無所知。可是……」


  「我想要用我活著的所有時間,治療我所留下的傷口。」


  他緩緩伸出右手,伸向坐在他右邊的她的心口,輕輕撫上。手掌帶著很暖的溫度,還有一點點粗糙觸覺,只透過一層皮膚傳遞過去的「什麼」,以及他的眼睛,讓她突然有點想哭。


  「……你在性騷擾嗎?」過了三秒鐘,她低頭看著那隻手這麼說。


  「咦?呃!不是,這是、我沒亂摸啊!呃--」他迅速將手收回,胡亂解釋著。


  她站起身來,露出這幾天中的第一個笑容。「中午吃粥,就算難吃也不能吐掉。」


  「嗯,我等妳喔。」


  今天的太陽很大。就算她很討厭太陽,但是今天倒是無所謂,或許再大她都會覺得心情很好吧?太陽曬下後發出的氣味很乾燥、很好聞。她不討厭。


  他則拉開百葉窗,看著不遠處長廊下的她,不自覺笑了。







  或許他和她,都在這片陽光下被救贖了。












  嗨,我又來亂了(靠)


  不過很夭壽的是我寫到現在AM6:31才寫好 囧。我累掛了肝指數超級高了!!
結尾還是依然很虛!大噓唷!(啥鬼)


  話說中間轉得真爛啊。。。明天起床有時間再改一改就好了。先這樣!


  (半夜真的是靈感大爆發時刻,我的肝我的肝啊!)
  (五天(?)生兩篇短篇真是要人命)(雖然很虛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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