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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８）
我想看盡這世上的所有美麗風景，也想和東剎還有我親愛的兩位媽媽走遍所有我們想走的地方。我會不會太貪婪了呢？對於一個即將病逝的人而言。
我也拋不下蒼之國的、我的人民啊……還是，要立下遺書請由季就這麼接手呢？還有……我好想養貓咪或是狗喔……上次東剎說柴犬不錯，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小貓咪呢……唔，不然養隻柴犬、養隻貓咪讓牠們和平相處也好？
哈哈……其實根本就沒有時間再想這些了呀。
因為，死神正拿著祂那黑得發亮的鐮刀……
站在我的身後。
而我，完全無法做任何掙扎。
我是近衛東剎。白之國的皇帝，即使擁有他人都想要的權力，現在卻只是個，很掛念、很掛念著心愛之人的人。
掛念著那個，也同樣握著權力，卻也對自己的病束手無策的她，櫻咲月夜。
明明就可以在那裡陪她的，只要請人把重要的公事文件送到那裡去再處理就行了，但是，月夜卻要我回到白之國去，說不可以在那裡待太久。而我答應她，一個禮拜後要回去看她，所以現在每天都在拼命的把事情處理完畢，儘管蒼之國和白之國絕算不上近，但是，只要是為了她，我無所謂。
找了不少的醫生，都是人們說一定很厲害的醫生，也都去幫月夜看了病。雖然我很疑惑，為什麼在看病時都要叫我出去……而醫生們出來後，總會這樣說。
『就快沒事了。』
但我一直有種被矇在鼓裡的奇怪感覺。
我把這些事情，包括月夜的所有症狀都告訴了楓姐、明日菜姊姊她們，也告訴了一直在蒼之國皇宮裡替月夜處理事情的由季。
她們，卻也都告訴我，月夜不會有事的。全都這麼告訴我。
無論是誰都這麼告訴我。
但是，我就是不這麼覺得！
月夜的樣子，那些動作、舉止、言談和她的病情，都好像在說、好像在說……說著一項我最不願意，也絕對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她已經……快要離開我了……
過了一個禮拜，我回到家，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朝我撲過來的月夜。
「……我說妳啊，都幾歲了？還這樣撲過來，如果我接不住妳怎麼辦啊？」我抱住她，順便向上抬了一下。……好像變得更輕了。
「嗯？反正小剎妳力氣那麼大，不會的啦。媽媽也還抱得動我喔？」月夜說著，忽然瞇起眼，可愛的模樣。「還是說──妳嫌我胖？」然後伸出手捏我的臉。
……好蒼白，無論是手還是臉都……
「才沒有嫌妳胖。別開玩笑……」我正色看著她：「妳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月夜聽見我的話，露出微怔的神色，然後心虛般的微微撇過頭。
「沒有啊……有的話，也只是我愛妳啊。」先是閃避我的視線，然後是轉移話題，再來是偷親……這樣，不管我有什麼話，都問不出口了啊……
表面上是無話可說，事實上卻是不想說吧？
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步啊……
輾轉。惱人的難眠。
我看著似乎睡得很熟的月夜，她笑著，是好夢嗎？
那，但願我也在裡面。
我躡手躡腳下了床，她沒有動靜。我走到房間外，看著隔壁原本屬於我的房間，我走了進去。其實跟我當初走掉的時候沒什麼大差異，只是床跟剩下的書，似乎有被動過的樣子……我想，應該是之前月夜來過吧……
走出了房間，看見剎那姊姊書房的燈還亮著，我下意識的就往那裡走去。或許剎那姊姊……或許月夜會對剎那姊姊說些什麼也不一定……想著，我便敲了敲剎那姊姊的書房房門。
「……是東剎嗎？」咦？……傳來的怎麼會是媽媽的聲音？而且，好像還有一點慌張？我愣了愣。然後應了聲「是」。
「東剎，等、等一下再進來！現在先在外面等！」剎那姊姊的聲音？……同樣慌張啊……難得剎那姊姊也會慌張呢，我是真心的這麼覺得。
……不良的事……我腦裡突然冒出了這四個字，在門外稍微等了一下，才看到剎那姊姊拉開了門。喔……衣著不整齊啊……媽媽也是。果然是不良的事啊……
「有什麼事？」
進了書房，剎那姊姊和媽媽坐在我的面前。
「……我想知道，月夜的病情究竟怎麼樣了。」說完，我不自覺低下了頭：「……雖然每個人都說月夜沒事，月夜也這麼說，但是，真的很奇怪啊！再怎麼看、再怎麼想，月夜都不像是快好的樣子，完全……也什麼都不肯對我說……」
「我不知道。」剎那姊姊搖頭，媽媽則扯了下剎那姊姊的袖子。
「……請妳告訴我實情，告訴我，月夜她、她到底怎麼樣了……拜託……」
臉上，溫熱的液體不知不覺地流下，我並沒有伸手抹去它，只是任由它流下。我不知何時起已經沒再流過眼淚，但是、但是……
「東剎……」媽媽嘆了口氣，轉移視線，沒看我。
「我已經把她交給妳了。從妳那天去搶了月夜開始。妳應該要自己想辦法問她。」剎那姊姊說道，眨了眨眼。只是非常普通的眨眼，並沒有別的意思。「不要哭，妳要堅強，妳有一半是我教出來的，我不知道我有教過妳軟弱。」
「可是我！……」
「回去睡覺吧，已經很晚了。陪著月夜。」媽媽不知何時到了我的身後，按著我的肩。「我陪妳回去吧，半夜醒來看不到妳，她會擔心的喔。」
我和媽媽無語地出了房間，而我似乎看到剎那姊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要拿什麼來讓月夜對我說實話？說我不回來了？……以她而言，搞不好會氣到真的把我給轟回白之國，不然就是跟我冷戰……我不想在現在這種時候看到這樣，更何況那種話我怎麼說得出口……
還是要套她話？不對，要做那些事的話，她可以說是比我更厲害……或是要對她嚴刑逼供？唔，那嚴刑是要定什麼？……呃，等等……這個畫面是怎樣？我無言地擺了擺手，卻揮不掉我腦裡的十八禁畫面。……等等……這或許可行？啊，沒辦法了……
回到房間，我目送媽媽回房。接著進房，我坐上床沿，下定決心。
「小月，醒醒。」
「我……就快死了。最快是一個禮拜內，最慢是一個月內。」
那一天的夜半時分，月夜親口對我所說的話仍在耳邊縈繞不去。以為月夜在對我開玩笑，我皺眉問了句「真的？」，而她並沒有承認或否認，只是低頭說了句「對不起」。
我生氣了。那樣的深夜裡，對著那樣虛弱的她，對著那樣令人心憐的她。
明明是想擁著她好好安慰的。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妳都不肯說？從很久以前就該說了吧？為什麼非得要到了現在，在我做了這些事之後才肯對我說？妳要我怎麼接受！」那是一種我不明白的情緒。也許是哀傷，可能是憤怒。也許更多的是無力造成的混亂。總之，我就這樣對著表情哀傷、低著頭沒有看我的她吼了出聲。在那樣靜謐的夜裡。
月夜只是小聲地唸著對不起，一直唸著。
房裡陷入了一種令人難捱的沉默。
好像凍結了似的，動不了，什麼都動不了，似乎時間也能夠被拖住腳步。
「……妳很自私，月夜。」我走到房門前，背對著她。「如果妳早一點說，我就能夠幫妳分擔，但是現在……我不知道要怎麼做了。我不知道。」然後打開房門。
「……妳要去哪裡？」
「……妳不用知道吧？就像，我不用知道妳的事一樣。」接著踏出房間。然後關上房門。砰的一聲。接著是彷彿永無止盡的沉寂。
我就把她這樣留在那片沉默之中，像是會讓人無法動彈的沉默裡。
明明知道這樣說會傷了她的，明明早就決定要守護她，連同她的心也一起守護的。明明早就這麼決定，更決定要這麼實行的。
但憤怒總會奪走原本存在的理智。
那一夜，我在房門外發呆直到東方的太陽冉冉升起。
看見那樣的太陽，卻讓我很想哭。所以我就哭了。
月夜的太陽就要不見了啊？就要不見了啊！就已經快要掉到西方看不見的另一端去了，就已經快要沉沒到地平線之下了。
為什麼每天的太陽還是可以這樣照常的升起呢？
為什麼呢？
誰能告訴我？
誰能救救月夜呢？
有沒有人能救她？
拜託，
誰來、誰來……
救救她啊！
「吃早餐了，小月。」
我搖了搖在床上看起來睡得正熟的月夜。她慢慢地張開了眼，一如往常地，笑著對我說了聲早，接著突然呆住，然後迅速往床的另一邊滾走。
「妳這是做什麼？」我哭笑不得的問道。
「……」月夜一副害怕的眼神盯著我，像是隻戒慎恐懼的小貓。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妳不生氣了？」
……原來她也會怕我生氣啊……之前不知道，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唉，是不是我真的對她太好、太寵她了？我笑了笑，點點頭，對她招手。
「真的？」月夜整個人滾回床沿，眨著那雙紅紅的大眼，尋求保證般的問道。我笑著，坐上床沿，將她擁入懷中，「抱緊」。我的笑看起來，搞不好有點奸詐。
「這個嘛……」我故意沉吟了一下子。然後宣布答案。
「假的。」
「！」感覺到懷中的月夜僵了一下，然後。「哇啊──小、小剎，不可以再像昨天一樣！啊──！」配合上極欲掙脫的動作，我忍不住笑出來。月夜的臉一片通紅啊。
「妳亂叫什麼啊，笨蛋？」我伸手揉了揉月夜的頭。「而且……沒想到那樣子居然這麼有效啊……那麼以後也都這樣好了？」
「不行啦！而且，別再說了……嗚……」月夜低下頭，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開口。
「對不起……小月，昨天那些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生氣……對不起，原諒我，好嗎？」看見月夜輕輕點了點頭，我才繼續說下去。「我昨天想了很久，我想……我們去玩吧！去任何、任何妳想去的地方，作所有妳想作的事情，好不好？」
月夜先是愣了一愣，然後轉頭看著我，好像早已哭了，點頭。
我也哭了。
然後一起擦乾眼淚，去吃媽媽煮的早餐，也提了這件事。
至少……到最後都要和月夜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我想。
我們，都是笑著的。
至少要替妳擔負起我能擔負的痛苦以及悲傷。
我是真的想這麼做。
╳ 能夠認識他們，能夠和妳相愛……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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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請搭配「Ｉ ｄｏ」食用。
另外自己想到一點……
整首歌裡個人覺得最能打動人心的或許就是那句「Ｉ ｄｏ」吧？
而這似乎正好跟東剎的想法相呼應。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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