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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跟抽菸天才的相遇(喂)

 

 

 

 

 

 

1)

 

  「不適應的東西還是得適應,這就是世界無奈的法則。」

 

 

 

  自己原本不喜歡菸味的。深紅想著,在腦袋起床以後。

 

  現在卻和一個一天抽半包菸的人住在一起。儘管還是討厭菸味,但那也沒辦法,雖然想盡辦法叫她戒菸了,不過她似乎菸癮難改。又雖然,闖入別人生活裡的自己,其實沒什麼資格要人家改變生活方式。

 

  「小式……」深紅發出虛弱的喊聲。

 

  然後,她緩緩的伸出手,很準確的捏住坐在床邊之人手上的菸,將菸自那手上拔離,接著把菸放在就擱置於床邊櫃上的煙灰缸裡捻熄,這才把手收回──在這之前,還放到床邊的人的衣服上擦了擦。這過程,她完全沒睜開眼睛。

 

  「……我有時候忍不住想懷疑妳是不是曾經當過盲人……正常人閉著眼睛,手的感覺根本不會這麼敏銳。」坐在床邊的真式微笑,低頭看著仍趴在床上,一副要醒不醒樣子的深紅。「雖然有妳在的時候抽菸是我不對,但我可是被某人限制過只能在自己房間抽菸的喔?如今那個某人跑來我房間睡覺,妳說我該怎麼辦?」

 

  一頭稍微過肩的柔順黑髮微微晃動著,額前的瀏海長得蓋去了半邊眼睛,但真式似乎不太在意。即使被頭髮蓋住了,可是,稍微仔細一看就能發現,真式的左眼是被眼罩罩住的。很像漫畫才會出現的東西。

 

  「……妳知道的,我會夢遊啊。」

 

  「原來妳夢遊的時候是在妳醒著的時候,而且還會說『今天我們一起睡吧』這樣的話啊!這種夢遊症患者我還沒見過呢,或許是新的研究資料喔。」

 

  「……妳的房間真的都是煙味耶。」雖然閉著眼睛,但深紅好像可以想像真式那浮現在臉上的笑容……感覺似乎會是有點卑鄙的笑容,害她只好轉移話題。

 

  「剛抽完菸嘛,雖然只有半根……對了,菸很貴耶,下次可以不要這麼輕易地奪去它正在發光發熱的生命嗎?」跟深紅想像的卑鄙笑容不同,真式現在的表情有點像被淋濕的小狗,還滿可憐的。看來她還在哀悼菸灰缸裡那半根菸。

 

  「是發臭吧?」

 

  「我覺得挺香的耶。」

 

  「那是因為妳的鼻子有問題。」

 

  「唔,那大概世界上四分之三的人鼻子都有問題吧?畢竟它被取名叫做香菸耶。」

 

  「……妳很煩耶!」終於睜開雙眼,深紅狠狠的瞪了真式一眼。

 

  「妳終於全身都醒了啊。」真式笑著說道。「妳平常還不怎麼願意接近我的房間,怎麼昨天突然要我跟妳一起睡?」

 

  「……」頭上彷彿冒出青筋,深紅選擇性地回答了真式的問題。「我醒了。」

 

  「那又不是問句。」真式正經八百的回答。

 

  「喂……妳有必要每一句都這麼認真的反擊嗎?」翻了下白眼,深紅抓起床邊櫃子上的馬克杯喝了一口內容物。

 

  「啊!那是……」

 

  她差點噴了出來。

 

  「一大清早的妳在櫃子上放咖啡做什麼啦!還是黑咖啡……!」深紅雙眼含淚的勉強吞下那一口咖啡,咚一聲把裝了對她而言苦到極限的黑咖啡的馬克杯放回櫃子上。

 

  她不喝咖啡。要真說逼不得已,一定得喝的話,她只會選拿鐵,而且還是牛奶成分佔了百分之五十的拿鐵。但外面基本上是沒有賣這種拿鐵的,因此她只在有一天真式興起時喝了一次。

 

  稍微思考了一下。「嗯……我們間接接吻了耶。」

 

  「這不是重點!」深紅彷彿頭上正在冒煙地大叫。

 

  「那……早上喝一口黑咖啡,有沒有精神被振奮了的感覺?」

 

  「……振妳個頭……」

 

  有時候,仍然就讀高中的深紅實在很好奇,身邊的這個人到底是天才還是個蠢材。雖然以種種跡象看來,這個沒讀過小學、國中、高中卻讓全國第二的醫學院無視她的學歷,直接讓她以全國最高成績入學的稀有生物肯定是個天才,但日常生活的談話常常讓她很想揍真式一拳了事。

 

  ……雖然大部分是因為她常會被真式堵到說不出話來就是了。

 

  深紅環顧了一下她平常難得進入,甚至是下意識不靠近的房間。房間裡有一個木製衣櫃、一張書桌和書桌椅、自己現在坐在其上的床、一個床邊的矮櫃、一面鏡子、一個單人小沙發,算是家具的東西大概就這些了。

 

  靠近書桌的地上堆積著厚厚的書,有原文書也有翻譯書,甚至有很奇怪、她根本沒看過的語言。有的書是被亂扔在地上的,書桌上也攤著好幾本各式各樣的書,還有一台正在待機中的桌上電腦,看起來很新。

 

  照理說應該是菸味很重的房間,卻意外地和深紅以前先入為主的觀念不同,只散發著淡淡的、一種難以形容的香味。但其實,以前就進去過好幾次了啊。

 

  ──至於她,宗政深紅,為什麼會待在這間房子裡呢?

 

  「欸,這世界真的有超越常識的事情存在嗎?」深紅突然問道,對著一手拿著有各式各樣人體肌肉圖片的書、一手拿著咖啡的真式。

 

  她常常會對真式的穿著懷有疑問。真式常常都是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件看起來好像只是黏了兩條吊帶在牛仔褲上的吊帶褲,出去的話還會加一條黑領帶。其實她好奇真式的衣櫃裡到底有幾百件一樣的衣服。雖然看起來很順眼就是了……

 

  另外,以她觀察真式這兩個月來的時間來說,真式臉上的表情不是沒有表情就是微笑,幾乎沒有大怒大喜這般的波動,雖然很好相處,但感覺是個有點不可思議的人。

 

  就像是,某種無法形容的東西被從真式這個人體內抽離了一樣。

 

  「嗯──我個人當然是對這些『超越常識』的事情深信不疑,畢竟對我而言眼見為憑嘛,另一方面來說,雖然對妳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也是我的衣食父母。」真式微笑著闔上了書,將書隨意扔到地上,表情沒有變動的喝了一口讓深紅差點吐血的黑咖啡。

 

  「不然,妳看見的那些又是什麼呢?」

 

  是的,她之所以會待在這裡,就是因為這些『超越常識』的事情。

 

 

 

 

  她,蒼崎真式,入學醫學院兩年的學生,二十歲。

 

  她,宗政深紅,剛上高中沒多久的高一生,十五歲。

 

  同居狀態中。原因?

 

  「就是超越常識的事情嘛。」

 

  連相遇的方法都有點超越常識了。

 

 

 

 

  那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就在兩個月前。

 

  一名少女光著雙腳,身上穿著睡衣,在街上瘋狂地奔跑著,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卻異常快速,還一邊大吼著。這在傍晚五點的住商混合區裡,基本上是個非常詭異的景象。少女持續狂奔著,閉著雙眼狂奔著。

 

  「嗯?」

 

  瞇著眼,站在發出昏黃光線路燈之下的真式,抱著一包剛出爐的麵包、拎著一袋食材、嘴裡咬著一根菸,看向朝自己狂奔而來的少女。

 

  「不要──不要!別再靠近我──!」

 

  少女的吼聲因為和真式距離縮短而在真式的耳裡漸趨清晰,真式疑惑地看著身旁根本沒有人跟著跑來的少女,然後突然就懂了。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

 

  然後伸手攔住了即將通過她身旁的少女。

 

  只是單手,卻很輕鬆似地就這樣攔住了跑得極快的少女。

 

  滿臉淚痕且眼眶仍不斷流下眼淚的少女一瞬間睜開了雙眼,以夾雜著驚慌和疑惑的眼神抬頭看向了真式,然後突然皺起眉,疲倦地喘著氣,臉上是難以形容的表情。

 

  這個人是誰?少女腦袋裡充斥著這樣的問句。

 

  「妳還看得見嗎?那些追著妳的東西。」

 

  一把將少女摟進了自己的懷裡,真式輕聲問道,無視於周遭好奇的眼光。

 

  ──「她知道」。少女連深入思考這句話涵義的時間都沒有,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少女眨了眨眼,環視了一下自己所能看到的範圍。消失了。方才那些追著她的、形相猙獰的奇異……「生物」。

 

  ……消失了……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少女只是愣了一愣便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這個攔住了自己的人,安全感瞬間在心中滿溢了出來,少女終於得以鬆一口氣,只是雙手緊抓著真式的衣服,在這緊繃起的精神得以紓解的時刻緊靠著真式一直哭泣。

 

  真式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背,又揉了揉她的頭髮:「妳……現在能走路嗎?腳有沒有受傷?」

 

  在真式這樣問的瞬間,少女才感覺到腳底板疼痛不已。

 

  或許是被雪凍傷了,也或許是被什麼東西弄傷了。方才一路亂跑,根本不知道有沒有踩到什麼,總之很痛就是了。少女的眉皺得更緊了。

 

  看著少女的表情,真式大概明瞭了,於是便背對少女蹲了下來。「上來吧!我揹妳。妳家在哪裡?或是……妳要去哪裡?」

 

  少女聽話的伏在真式的背上,雙手在真式的頸前緊緊交握。

 

  真式「嘿咻」一聲地站起身來,一手撐著少女、一手拿著麵包和食材。

 

  少女這才發現,她正讓一個全然陌生的女子背著──或說,她毫無防備地就接受了身下這人的提議。照常理說這是極為危險的,但莫名的安心感卻充滿著她,似乎不只是因為這個人讓她「看不見了」,可是……她卻也想不出剩下的原因為何。

 

  「……只要是有妳的地方就可以了……」

 

  她沒再多做思考,只是顫抖著聲音說道,而後馬上便陷入沉睡。

 

  「嗚哇,還真像是情侶會說的話呢?真令人害羞。」

 

  那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

 

 

 

 

  「唔……」

 

  她一向是這樣的。

 

  腦袋永遠都是比身體早醒很多。身體太難以清醒了,常常就連眼皮也很難依著她的意識睜開,在剛睡醒時。

 

  「妳醒了嗎?」

 

  「嗯……」嗯?這是誰的聲音啊?

 

  上一刻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她便嚇得幾乎跳了起來。那是自己完全沒有聽過的聲音,意識到這一點的深紅卻因為腳底板大力地撞上床墊而痛得倒抽一口氣。她的腳受傷了,又撞到東西才會痛成這樣,她的腦袋這麼想。事實上也沒錯。

 

  「妳是誰?」比常人深重的警戒心讓她難得在剛醒沒多久的時候就睜開了雙眼,這種機會她一生大概不會再遇到第二次了。她直直盯著坐在床邊,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飄散著咖啡香味的馬克杯,嘴上還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的女性。這些……似乎都不怎麼奇怪,然後她想。

 

  最奇怪的是,眼前的人,她的左眼是被眼罩罩住的。至少她是這麼覺得。

 

  昨夜在路上瘋狂奔跑著的少女,此刻正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

 

  好吧,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是卻很好看。

 

  「我是誰……妳忘了我是誰嗎?稍微回想一下如何?」只稍微瞥了她一眼,便微笑著繼續看書的人,似乎很氣定神閒。「腳不要亂動,妳昨天光著腳在路上跑,腳好像被什麼劃到了,傷口滿大的,再撞下去會痛死喔。」

 

  「……昨天……」她咬著下唇思考了一下,想起來了。──真是失態,若是沒遇到眼前這人,自己可能會被送入精神病院吧?儘管她明白自己很正常。「謝謝妳。」

 

  語畢,她便想要下床,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腳掌全纏著繃帶,看起來像是做過處理了,而其中一隻腳的繃帶還微微滲出血跡,似乎就是剛才撞上床墊的那一隻。她皺了皺眉,看向仍然在看書的女性。

 

  「我該回家了,真的十分感謝妳。」

 

  雖然是這麼說了,但她顯然完全沒辦法走動,除非她非常能夠忍受疼痛。

 

  「追著妳跑的東西,叫做死浮。」

 

  「……咦!」仍然是瞬間無法反應過來,在她想要逞強起身的當下才了解自己聽到的是什麼,也順便知道了追著自己這麼久的詭異群體是什麼,於是便乾脆地坐回床上。「妳也看得到?妳知道那是什麼!我該怎麼辦?告訴我!」

 

  她著急的扯著女性的袖子,而被扯著袖子的人卻開口說了一句與此毫不相干的話:「我叫蒼崎真式,妳喜歡怎麼叫我都可以。」

 

  「妳是日本人?」她下意識問道。面前的人的確是東方面孔。

 

  「……基本上,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哪裡人。聽起來像是日本名字吧?但是我的國籍是直接登記在中立國都。」真式笑了笑。「我是孤兒喔。」

 

  她愣了一下。「……抱歉。我叫宗政深紅。」

 

  「宗政?」真式眨了眨眼。「好奇妙的姓,就算在中國,這姓也不多吧?」

 

  「總之我就是叫這個名字……奇怪也沒辦法,姓是改不了的。」

 

  「妳長得好漂亮喔。頭髮黑黑亮亮的,又軟軟的,很好摸呢……臉也是。」露出一臉無害到類似傻笑的笑容,真式伸手拍了拍深紅的頭。「眼睛大大的、臉軟軟的、嘴看起來好像很好……欸?幹嘛打我?」

 

  「為什麼我覺得越說越不對勁?」深紅瞇起眼看著真式,感覺臉有點燙。「雖然被妳這麼稱讚我是很感謝……不過,我還是想先知道,所謂的死浮是什麼東西。」

 

  深紅感覺到真式的視線突然銳利了起來,身旁的空氣也瞬間為之緊凝。

 

  「妳知道這世界有很多被稱為『鬼』的東西。但說穿了就是人類死後脫離身軀卻不得善終的靈魂,在人世間遊蕩……」真式喝了一口應該是咖啡的東西。「但是死浮並不是鬼……應該說意念夠強烈到能夠成為鬼的很少,大部分的靈魂都會因為很多事情變成其他東西,例如很弱的死浮或是比鬼弱一點的幽魂。」

 

  深紅沉默著,半晌才開口。「所以說……我就像是人家所謂的陰陽眼,只是我的眼睛並不是,是拿來看別的……妳說的死浮……這種意思嗎?」

 

  「嗯。我也看得到,所以我知道。」真式又笑了笑,然後再拍拍深紅的頭。「雖然看得到並不是件好事,但我必須要說,能看得到的人很少……死浮在世界上雖然數量龐大,可是因為存在不強烈,所以難以看見。」

 

  深紅再度沉默,只是看著真式和真式手上的書,視線在兩者之間來回往返。真式最初叼著的菸已經掉到地上,但看來她並沒有想要把菸撿起來的意思,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和深紅進行著無視線交集的對看。

 

  真式像是古物鑑賞家一般很仔細地看著深紅。除了「好看」跟「漂亮」這兩個形容詞之外,真式發現深紅非常「細緻」,有如工匠窮其一生只造出一件的究極藝術品,就連散發出的氣息都跟常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深紅的外表是非常女性的,以普通印象來說。真式相信即使深紅將頭髮剪短了,她憑外表予人的印象肯定還是非常女性的。只是,經由方才跟深紅的交談,真式發現深紅的個性及其自然的氣質讓深紅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十分中性的。

 

  自己的右眼雖然不如左眼,但還是很多功能的。真式想著,彎腰拾起地上的菸。

 

  沉默了很久。真式的書已經從三十二頁翻到五十七頁。書頁上印的是德文,大約讀過十頁才有幾張圖片,大多是人體的解剖圖。

 

  「……會好嗎?……我的……眼睛……」

 

  勉強讓自己片斷地吐出字句,深紅只覺得喉嚨好像有火在燒。

 

  某種絕望開始燃燒起來,但卻又有不甚明確的希望成為露水,很少地、滴落下來。

 

  「嗯……老實說,我不知道。」聽起來是一句誠實度百分之三千的話。真式扔下手上的書,非常隨意,完全不像是對待一本看起來十分昂貴書籍的態度。深紅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動,只是看著真式。「有可能會好,有可能不會好。這種閉上眼睛也有可能『看見』的東西,目前只能靠外在的某些事物隔開或是根本阻斷。」

 

  「……蒼崎,妳是什麼人?」

 

  「叫我真式啊。」真式笑了笑,火燃上菸。「我不是說我是個孤兒嗎?」

 

  「妳是什麼人?」

 

  無比堅定的問句。背後潛藏著「不是普通人」這樣的意思。真式想著。但是,的確不是普通人,不過,原因卻一點都不令人感興趣。只是眼睛被拿走了而已。

 

  「在我們這個業界叫做除魔師,在普通人的口中,就是道士。不過,等我畢業以後就多了個醫生的身分了──雖然我不一定會『醫生』就是。」

 

  對於真式帶著戲謔的話語,深紅似乎不怎麼意外。「妳幾歲啊?」

 

  「二十歲。」

 

  「妳可靠嗎?」

 

  「妳覺得呢?」

 

  「……可以幫我嗎?」

 

  「根據實驗的結果,只要妳待在我身邊或是這間房子裡,妳就看不見了,妳現在完全看不到吧?要做個比喻的話,我就像是護身符,而這間房子就是結界。」

 

  「妳要幫我嗎?」

 

  「凡事都有代價啊,妳要付嗎?」真式微笑著問道,燒得焦了的菸絲緩緩逸散出讓深紅下意識厭惡的味道,不過,難得的,鼻子這個器官本身卻不排斥這種菸味。

 

  「分期付款嗎?」

 

  「我不習慣收利息。」

 

  「……治標還是治本呢?」

 

  「治標到根本痊癒的那一天。」

 

  「保證?」

 

  「大概百分之七十二吧。在妳住在這裡接受我這個護身符保護的期間,我會負責去調查妳眼睛的事情跟治療的方法。」深紅總覺得,自己該對真式像是毫無根據的精細數字懷疑,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為什麼看起來是這麼有自信呢?

 

  「那,一切就拜託妳了。」

 

  ──現在,這是絕對不能放開的一根浮木。對深紅來說。

 

  「那麼,我們同居吧。」

 

 

 

 

 


 

 

嗚喔喔,自己打一打妄想爆發了(誤)

 

不過人生嘛,妄想一下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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