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h I could stay by your side.

Even it was only just a dream.

 

 

 

 

 

 

 

 

【9】

 

 

 

 

 

        剛開始的那一年她過得很痛苦。

 

  被關在牢中數日後,她本以為自己會被處死,然而卻是被判放逐之刑。被推上放逐者囚車的那天,她曾有過能夠再和Elsa說上一句話的空泛期待,但最終她看見Elsa只是站在遠方,以配得上其冰藍雙眸的冷漠視線遙望自己。

 

  囚車被推到國境邊界之後,她和另一個人被推下車,隨即便分頭而去。一開始,她無處可去又身無分文,只得在附近國家的避難所裡待上一陣子,而在感到有即將被認出的危險時,連夜離開該處,徒步去到另一個國家的貧民窟或避難所……就這樣周而復始,好像這循環無有停歇之時。

 

        而她來到這個軍隊,是場意外──真的是場意外,因為她正要去到另一個國家時在暴風雪裡迷了路,原本她以為自己就將如此被那人的象徵物包圍著死去,想著倒也算是適得其所,而且還帶給她一種異樣的安慰感,但領導這支軍隊的人經過了她,並將她帶回軍營裡。

 

        「嘿,小傢伙醒了。」

 

        她醒來第一個聽到的聲音就是Scott將軍的,她認得他,一名正值壯年、四十餘歲的將軍,領導著Arendelle的一支軍隊在國境邊界長期駐紮,這支軍隊在無數次抵禦外敵成功後被附近國家稱為獅軍,除了無有敗績以外,也是來自於他超群的指揮能力。

 

  少數幾次的早晨會議裡他曾出現過,都是為了報告邊界現況,女王的加冕禮那日自然也在。她於意識模糊中回憶起來,城堡、會議廳、大廳以及廣場的場景一一閃現,而那些地方都有某人的存在……她喃喃唸著Arendelle女王之名。

 

        「來,喝點熱的吧。」眼前的男人將一碗熱湯遞給了她,手伸得直直的,帶著和善的笑容。而她掙扎了會兒才坐起身來,接過那碗湯。

 

        「……謝謝。」她朝男人點頭,再望回自己手上的湯。

 

        有肉、胡蘿蔔、馬鈴薯以及牛奶的香味。

 

        她不知道自己流浪了多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離開Arendelle之後她再也沒吃過像樣的食物,甚至是有一餐沒一餐的,那些日子裡她所吃過最好的食物是半截富人欲丟棄的長棍麵包……她愣愣地看著手上的湯,不自覺流下淚來。

 

        在那些時候她沒空思考其他事情,光是要生存下來就極盡困難,而現在,她甚至好奇起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嘿,怎麼哭啦?」男人說著,自身邊抽了條手巾扔到她頭上。

 

        「沒、沒事……很謝謝你。」她扯下那條手巾,摀在臉上。

 

        男人有點疑惑地看著她,手指在下巴摩娑著:「妳怎麼就不會問問我是誰?如果我是壞人呢?」

 

        「那也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是罪人。」她搖搖頭,笑了。接著就自顧自地喝起湯來,濃湯一路自她的口中流淌到胃裡,簡單卻實在的溫暖令她幾乎又要哭了出來,但忍住了,只是默默地喝著湯。「罪人的下場就是怎樣都行。」

 

        「罪人?」男人挑眉,而後聳聳肩。「好吧,先不管妳是怎麼跑到這來的,我撿到妳的時候妳幾乎都要死了……我是駐紮在Arendelle國境邊界的軍隊老大,我相信妳不知道我,叫我Calvin吧。」

 

        「……我知道。」她仍在喝著湯,只是在中間的空隙說了句。

 

        「哦?我以為妳只會看著妳有興趣的事情呢,Princess Anna。」

 

        喀啷一聲,木碗掉落在地。

 

        「你、你怎麼會知道!?」

 

        聽見這個睽違已久的名號,她倒抽一口氣睜大雙眼,在床上不住地向後退,直到背部整個抵上牆壁。她的胃開始絞痛,驚懼充斥腦中,她開始想像等一下她就會被眼前這個宣示永生效忠Arendelle女王的將軍給砍下頭顱。

 

        「拜託,小公主,」Calvin站起身來叉腰說道,他看起來像是想要裝得自己像是個痞子,但還是掩不住他的真誠。「雖然撿到妳的時候妳髒兮兮的,又瘦得不成人形,但把臉擦一擦,我也知道妳是誰,全Arendelle都看過妳。」

 

        「不、不……」被認出的Anna一個勁地搖頭。「我……我現在只是罪人,我已經不是公主很久了,別那樣叫我。」

 

        「……我去年聽到有人被逐出國境的消息,難道是妳?」

 

        「……沒錯。」她抬眼看著Calvin,下唇被她咬得幾乎要滲出血來。

 

        「為什麼?我是說,妳做了什麼讓Queen Elsa放逐妳這個她放在手心裡疼的妹妹?」Calvin緊皺著眉,雙手抱胸低頭看著這個坐在床上發抖的前公主。「Queen Elsa一向對妳很好不是嗎?」

 

        Anna的雙眼緩緩瞇起,然後笑了。

 

        「……我想殺了她,在她清醒時……用我的匕首,但最後只刺傷了她。」

 

        Calvin的眉整個擰了起來。

 

        他完全不懷疑這構成眼前的前公主被逐出Arendelle的理由,事實上他現在氣極了,幾乎就要拔出腰間的長劍指著她。但腦裡一直有個聲音要他冷靜,不斷提醒他有些事情被他拋諸腦後了,而那些事情是他絕不該忘記的。

 

        ──這女孩看起來那麼虛弱,而就算是他看過她最強壯的時期也不過那樣,如果她真想動手,有八成機率會被Arendelle的女王給凍住一輩子,意即她根本無法傷到女王一根頭髮。但依她的說法,女王卻在清醒的時候被她刺傷?女王自即位以來一直勤於政事,這也表示女王將Arendelle擺在第一位,照理不會為了私情……不,這女孩是她的妹妹。

 

        「公主……不,我得叫妳Anna了。」Calvin按捺下咆哮的衝動,再度坐下。「我要妳現在跟我說清楚一切事實,妳若有隱瞞,我會一刀把妳斃了。」

 

        面對這樣的威脅,她卻只是嘆了口氣。

 

        「事實就是,我到Elsa……不,我到女王的房裡去,我說我要殺了她、我恨她,而正在看公文的她嚇壞了,跌下椅子讓我失手,最後只有刺傷她的側腹,那些侍從們來得太快,我來不及繼續下手──」

 

        Calvin的劍尖已抵在她的喉上。

 

        「我剛剛說,我要的是事實。」

 

        Calvin嘗試平穩自己的氣息,一字一句地緩慢說道。他的拷問經驗累積豐富,他知道事情並非如此,不關乎其他的,或是第六感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而是在他聽到她吐出「Elsa」這個單詞時,那短短一個字裡帶有的竟是珍惜與愛意,之後的改口則帶了一些自責,好似她永遠都不該從自己口中再說出這個詞──

 

        就像是怕玷汙了那個名字一般。

 

        這讓Calvin確信,她企圖行刺女王是真,但背後的原因是假的。

 

        「Calvin……」她又嘆了口氣,好像對眼前的劍毫無感覺。「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這些的,現在,你若不殺了我,那就放我走吧……這裡是Arendelle的邊界了,是我不該回來的地方。」

 

        我不配回到這裡。她低聲笑著。

 

        「我在知道事實之前不會放妳離開,妳現在是我們獅軍的人。」Calvin抿了抿唇,緩緩將長劍移開。「身為Arendelle的將軍,我有義務讓Queen Elsa知道她究竟是為何而受傷,妳則有義務向我稟報。」

 

        「我覺得你聽了之後會帶著這支軍隊回去造反。」

 

        「不,我已用生命與這把劍向Arendelle皇室宣誓過了,此生都只對Arendelle的王效忠,永不叛離。」Calvin冷然說道,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理由造反,就算他們的女王是他人眼中的女巫,但唯有Arendelle的人民知道這力量有多麼神奇。

 

        「就算你的信仰、常識都被打破了,讓你覺得對Arendelle的皇室與女王都失望無比?甚至覺得噁心?」Anna又笑了,這讓Calvin有些惱怒,但他沒有打算生氣,只是三度坐下,他有預感眼前這女孩會說些什麼。

 

        Calvin將劍插在一旁的土地上,給自己也盛了碗湯。「相信我,如果妳跟我一樣從軍三十年,而且大部分都在這鬼地方,妳不會覺得還有什麼事情可以打破常識,更別說信仰了,我唯一的信仰就是國家……我的家鄉。」

 

        Anna低下頭來,Calvin則一直看著她。

 

        「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她忽又抬頭,雙眼像是被點亮一般閃爍起來。

 

        「嘿,別忘了妳現在不是公主!」Calvin不知怎地大笑起來,但他現在就是很想大笑。他拔起地上的長劍,手握著劍刃處將劍柄遞給她。「小心點,這是我的生命,它的年紀或許比妳還要大,而我現在把它交給妳。」

 

        「然後你就不拿回去了?」她或許是覺得這男人太過正直,不自覺露出了在外流浪這段日子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Calvin睜大雙眼:「噢,不是,我是在向妳保證,我這一生只用這把劍,而不管聽到什麼我都不會驚訝到把妳的頭砍下來或是拿著它去造反。」

 

        Anna盯著手上的劍,它的確很有歲月感,可以在其上窺見反覆鍛造的痕跡,但若真如Calvin所說,他一生就只用這把劍,那麼這把劍除了在戰場上的時刻,看得出來是被好好愛惜的。

 

        「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Calvin,你是我所知道少數正直的人之一。」

 

        「呃,什麼?」Calvin喝著湯,等著那雙手捧劍的女孩吐露真實。

 

        Anna搖了搖頭,只是笑,淚水猶如斷線珍珠般不停掉落。

 

        「在我跟女王還深愛著彼此的時候。」

 

 

 

 

 

 

        Elsa越來越像行屍走肉。

 

        或者,說好聽點,她越來越接近人民對於「冰雪女王」的印象──她的臉上不再出現笑容,無論是參加任何宴會、舞會、早會,她的表情永遠都只有一種,那就是冷然決絕,臉部線條總是僵在那邊,好似再沒什麼事能讓她軟化下來。

 

        最早開始如此時,群臣甚至還擔心起Elsa的力量是否起了變化,會不會有一天他們找到女王時,女王早已將自己凍成冰雕,而他們根本束手無策?雖然他們自己說著也覺得挺像笑話,但Elsa那張臉看久了,他們倒還真的害怕起來。

 

        他們的Queen Elsa毫無疑問地是個賢明的君主,在Arendelle封閉十數年後,再次開啟時雖然鬧了些小風波──他們現在都把那件事當成小風波看待了──但之後的所有決策都證明她的能力,尤其是她幾次力排眾議所擬定的策略,全出乎群臣意料之外地為Arendelle帶來龐大的利益。

 

        無論從軍事、政治還是民生角度來看,他們不得不在心底感謝先王,儘管他們都看得出他們的女王現在很不快樂並且消極,但是就Arendelle的現況而言,先王的教育是沒有錯誤的,他最終向Arendelle交出了一個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王,甚至可能強過先王本身。

 

        而那個已被放逐的Princess Anna對國家顯然是個威脅,不僅是態度反覆無常,更可能會影響到女王做決策的正確性,甚至曾行刺於Queen Elsa。行刺事件發生的隔日早晨,他們堅持將公主逐出國家,而他們認為,這是他們許久以來所做的無數正確事情中的其中一件。

 

        但直到那個傳言漸漸傳入群臣耳裡,他們不再能如此認為了。

 

        「欸,聽說女王把他們的全家福移到了房間裡……而且是唯一有公主的那張,Brain晚上經過女王房間還聽到哭聲耶。」

 

        「噢!女王在上,你提什麼公主!?你想被變成冰雕擺這當裝飾?」

 

        「不是啊,明眼人都知道女王根本不想放逐公主,是那些──」

 

        「你皮癢啊?快去拖地!」

 

        傳言甚囂塵上,甚至變化出了幾個不同版本,於是,自Arendelle唯一的公主被放逐一年後的一次早晨會議上,私底下討論了很久的群臣,首次向他們的女王提出對前公主大赦的建議。

 

        他們企圖保持冷靜地看著主位上的女王,卻在一陣冗長的沉默中,一個個提心吊膽起來。

 

        「馬上宣布出去,傳得越遠越好,我還要恢復她的公主身分。」

 

        老天!他們幾乎要忘情地大叫。

 

        女王笑了!

 

 

 

 

 

 

        Calvin看著在前頭帶著新兵訓練且威風凜凜的Anna,心中突然有些感慨。

 

        自他把她撿到這裡也一年過去了,不知是否原本就有劍術底子,Anna在這裡成長得比他任何一個士兵都快,又因著她原本在城堡裡閱覽群書的腦袋,甚至能幫他處理一些讓他不想動腦的麻煩事。

 

        更令人高興的是,這兵營總歸還是有一些女性士兵,原本相處上有些問題的她們,在Anna加入之後就變得融洽起來,若非他心中早已決定了些什麼,否則他直想把她栓在這裡當他的萬能助手。

 

        想起一年前剛撿到Anna過後沒多久,他就自傳令兵處得到消息,說是王宮放出了只針對Anna一人的大赦令,這讓他立刻拋下手頭的所有事,只為了衝到她的營帳去把她揪出來,並要把她送回城堡,卻得到她淡漠的搖頭。

 

        他又看向對新兵指導劍術的Anna,他想永遠都會記得他第一次和她交談時,他們說了些什麼。

 

        那一夜很長,但比之更甚的是Anna的獨白。

 

        「我和女王曾經互相愛著彼此,儘管我一開始發現的時候不願意告訴她,只是一昧地躲著她,因為我心裡清楚知道這是悖離道德的……我們沒有任何能夠相守的正當理由,但她知道這些後,她告訴我……」那個女孩坐在床上一直哭著,但嘴角卻是上揚的。「她告訴我她也愛我,她要我們在一起……就算是祕密的也無所謂,她要我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我真的很愛她,抱歉,聽起來很奇怪吧……但這是真的。我們以戀人的身分相處了一個月,直到有天晚上,我們正在……呃,我們在接吻時,剛好被一個進我房間的侍女發現了。」說到這,女孩沉默了好一會兒。Calvin直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女王把她凍住了,說要讓她成為粉塵消失……但、但是我不願意她把她的力量拿來傷害別人,她在我小時候不小心打中我之後就一直很怕這種事,把自己關在房裡十幾年,尤其是後來在北山的時候,她又傷到了我……可後來沒事了,而我不想再讓她對自己的力量感到害怕,也不想讓她殺人。」

 

Anna又頓了一陣子,才緩緩開口:「於是我求她把那個侍女解凍,而我……我自己動手殺了她,然後我把她跟她的東西扔到了河裡,其他人也以為她只是失蹤了,我……我一直對此感到罪惡,也從沒想過能得到救贖……你把我撿回來之前,我原本想著就在那裡死去吧,這樣我也能稍微減輕點罪惡感。」

 

        罪惡?Calvin盯著眼前神色淒然的女孩,又將視線轉移到她手上的長劍,想起無數喪命於自己劍下的敵人,他想告訴她「其實這沒有錯」,原本人類就是自私的生物,為了保護自己珍愛的事物,他人的性命皆可視如草芥。

 

        但他最終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眼前曾經是公主的人也僅僅只是一個女孩,而她為此擔負的已經夠多了。

 

        「……然後我意識到,再跟Elsa……女王繼續保持這種關係,只會有更多事情發生,於是我告訴她我想要嫁給別的王儲離開這裡,可是她不同意而且一直想要挽留我……」Calvin看著那個眼神突地變得有些空洞的女孩,只是聽著。「在一場舞會之後,我知道我沒辦法繼續待在那裡卻不被所有關於女王的事所影響,於是我決定離開,或是別的什麼,但我也知道女王是不會輕易放我走的。」

 

        Calvin只是坐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Anna雙手緊緊握著長劍的劍刃,直到劍刃染上細微的血絲,但他知道他不該打斷這一切。

 

        Anna看來痛苦地閉上雙眼:「當初女王因為我而離開Arendelle去北山時,發生了很多事,我也差點死掉,那時候有個原本已離開的人又回來救我了,即使最後他沒有成功……總之,另一個人說『我想他並沒有愛妳愛到能永遠離開』。我一直都記得這句話,因為這讓我想到了女王……這有點難解釋,反正說這話的人就像是女王的分身,而女王原本是想要永遠離開來拯救她的國家。」

 

        「雖然最後我們都好好地回到了Arendelle,可我就是記得那句話。原來愛人愛到一個程度就能為了那人好而永遠離開……」眼見劍刃上的鮮紅越來越擴大,Calvin最終還是將手覆上另一雙緊握的手,而那雙手震顫了下,便鬆開了。「我想了很久,於是我走進她的房裡並說我要殺了她,我原本以為她一下就會嚇得把我凍住或是大喊大叫,可是我太低估她了……她甚至說,如果我真的恨,她願意死在我手裡……」

 

        「我一時間慌了,竟然真的把匕首刺了過去……老天,我以為她會躲開!可是她沒有……真的,相信我,如果還有辦法重來我會想別的辦法啊……我居然傷害了她……哈哈……」Anna將臉埋進了染滿鮮血的手掌中。「但還好,那時候女王大概太痛了就喊了出聲,所有人都來了,然後我就被放逐了……」

 

        「……聽起來很愚蠢吧?但那時候我想,我可以為了她而死去或是永遠離開Arendelle,她值得更好的幸福,我只是個連累她犯下背德之罪且曾毀屍滅跡的殺人兇手,只要我不在那裡,一切都會回歸正軌的。」

 

        Calvin沒想過自己會哭。

 

        「嘿!等等,你怎麼了?……噢,抱歉,我的手上都是血……你還好嗎?嗨?你該不會是反悔想要回去造反了吧?這可不行。」

 

        更沒想過自己會抱著眼前的女孩嚎啕大哭。

 

        他清楚知道她說的一切皆為真實,而若要將如此的愛情奉為聖潔亦不為過──她為了她的愛人、Arendelle的王做了一切她能做的,即使是犯下罪孽也在所不惜,更寧願讓己身被放逐,過上悲慘的生活……

 

        跟這份自願犧牲奉獻的感情比起來,所謂亂倫或是背德這種詞彙都不應該強加於上,這只是在玷汙這份愛情……她們應該得到幸福,而他,既然知道這一切,就絕不會坐視不管。

 

        「妳依然愛著她嗎?即使是一年後的現在?」

 

        「我一生都會愛著她。」

 

        那天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她送回女王的身邊。

 

 

 

 

 

 

        女王難得站在自己門前,看著門邊站得筆挺且全身盔甲的守衛。

 

        兩年前新來的守衛,因為只有兩年,還算新。

 

        平常Elsa都是直接回房並關上門做自己的事,但今天不知怎地,她覺得這個已在她夜裡的門前站了兩年的守衛身上飄來一抹淡淡的氣味。那味道讓她覺得非常熟悉,但在整日的疲累後,她一時間卻有些想不起這份熟稔因何而來。

 

        她走到守衛的面前看著這身高與她相差無幾的守衛,偏了偏頭,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門前的守衛穿著的盔甲比大廳裡的那些幾乎小了一號。

 

        「嗨?」她試探性地向那副盔甲打招呼。

 

        盔甲像是沒預料到她會跟他說話,片刻過去才動了動,抬起手朝她僵硬地揮了兩下。哦,她差點忘了,這名守衛無法說話,這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失禮。

 

        「呃……你會累嗎?」她得到了一個搖頭。

 

        「你在這裡站多久了?」她沒頭沒腦的問道,而盔甲比出二的手勢。「兩個小時?不是,那,兩個月?也不是啊……那麼,是兩年?」

 

        盔甲的頭盔部份動了動,像是在笑,而後又點頭。

 

        「……我可以看看你長什麼樣嗎?」Elsa略帶遲疑地說著,隨即覺得自己今晚真是過度失常。過去她進出房間從未看過門邊的守衛一眼,但現在卻對這個守衛產生了高度興趣?她原本想取消這個失禮的問題,可在此之前,盔甲便搖了搖頭。

 

        她看著頭盔,原本覺得從那幾條縫隙中可以看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只看見一片黑暗──而且盔甲、喔不,守衛拒絕了她。

 

        這讓她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要看到這副盔甲裡面是什麼人。

 

        「拜託,來嘛,你在這裡站了兩年,多少也能算是我的朋友對吧?讓我看看你長怎麼樣?」如此像個孩子耍賴般的話語一出口,不僅僅是面前的盔甲好像嚇到不能動了,Elsa自己也愣了下。

 

        但是,她現在就是很想知道,沒有人能阻止女王。

 

        她打算動手去將頭盔取下來了。

 

        發現到女王打算這麼做的盔甲好像有些慌張,猛搖著頭一連退了好幾步,戴著手套的手也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盔不放。

 

        「嘿!我是女王,你在這裡站這麼久應該知道的。」Elsa雙手叉腰,難得地在非公共場合擺出一副女王架子,但顯然不太成功──從那個嘿開始就失敗了。「所以現在女王說要看你長什麼樣子,你就得把頭盔拿下來。」

 

        畢竟當初將這名守衛推薦於她的Calvin只是說了「這名守衛沒有聲帶,不會說話」而已,可沒有提到守衛的臉出了什麼問題,這麼一來,眼前守衛的抗命行為就非常有趣了。是什麼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露臉?

 

        盔甲還是一個勁地搖頭,也依然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盔不放。

 

        這動作跟著那抹若有似無的熟稔香味,似乎都把她引向了一個事實。

 

        她怔了下,微微皺眉。但是這不可能發生,她知道那個人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旁,可這一切……即使是讓她徹底死心也好,她想要確認……確認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事情。

 

        「你……」她緩步走向已經不再後退的盔甲,直到站在盔甲面前,她的雙手首先襲擊的不是頭盔,而是盔甲那雙冷硬的手。她溫柔地執著那雙手,彷彿能聽見頭盔裡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這讓一切越發清晰。

 

  「告訴我……please……?」

 

        盔甲像是感到沮喪一般地垂下了雙肩,不再有任何動作。

 

        她把礙事的頭盔掀了起來。

 

 

 

 

 

 

 




讓將軍叫Calvin是因為我太喜歡Calvin Harris XDDDD

另外姑且不論這篇已發誓要HE,Elsa可是有主角光環的才不會被捅死XD
可回頭看看這篇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虐待小天使...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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